着。
站在行李转盘处等了一会,江壹瑜还是没能等到她的黑色行李箱。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震动突兀,略显空旷的行李领取处放大了只身一人恐惧,吓得她心口颤抖。
“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江壹瑜小姐吗?”
电话那头传来中文蹩脚,每个音调都落在奇怪的地方,带有浓重的口音。
“我是。”江壹瑜想,对面应该是个外国人。
“抱歉,我看错航班号和行李号,不小心拿了你的行李箱,可以麻烦你在B出口等等吗?”
“哦,好吧。”
江壹瑜长吁口气,果然被拿错了。
挪着沉沉的步伐往B出口方向走,当下她连看个指示牌都略显吃力,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网约车司机打电话来,取消了订单。
从B出口走出,她站在遮蔽物下等着外国人,北风烈烈,携雪拂来,一阵凉寒过。
江壹瑜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两边,再次抬头时,空荡无人的街道边多了辆宾利标志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闪烁着车灯,在黑夜里格外刺眼,似乎是要她走过去。
江壹瑜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眼睛,挪开手后,眼前街景呈现出层层叠影,那辆轿车带来不安感从心底开始躁动,她以为是累坏了,想着拿到行李箱后便赶紧回家,没多思虑,脱了下挎包举到头顶,踏着快步往车的方向走。
白色板鞋踩在薄雪上吱呀作响,等她走到车前,才站稳脚步,一道红影从头顶坠落,紧接着是“哐当”声响。
江壹瑜忙不迭弯下腰身去捡摔到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裂痕如伤,整整五六道,江壹瑜欲哭无泪,喉间一度哽咽,飞灾横祸的一夜,老天爷都在针对她。
“那个,你好……我是江壹瑜,来拿我的行李箱。”
江壹瑜歪歪斜斜站起身,说明来意,屈起手指想要去敲贴着厚厚防窥屏的车窗。
可车窗落得比她的动作快,路灯白光泄入,不偏不倚,落到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只是短短一霎,江壹瑜便觉得那忽然打扰的灯光霎时驱散车里的阴霾,也是在这一刻,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贺纪泽双手抱臂,头埋的很低,听到声响,他徐缓抬起看向她,幽如古泉,静若死潭,白色西装没把他变成天使,反而衬的更像伪装恶魔,毫无血色的薄唇弯起,不像是在笑,倒生出几分奇谲瑰丽的意味。
有那么几秒,江壹瑜呼吸完全凝滞,她全身绷紧,往后退了五六步,后背撞到路灯上,逃无可逃,红润的双唇微张,想说话,一字一句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
整整四年,他身上的矜贵少年气荡然无存,其实他样貌没变多少,一派薄情长相,可却被另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取而代之,无论那种都恰恰是她最讨厌的存在。
江壹瑜的下腹开始隐隐坠痛,像是无数游鱼钻进她身体里,毫无头绪、漫无目的胡乱撞击,五脏六腑被搅和的支离破碎,疼感混杂麻意延至全身,鼻间顺势涌进股血腥味,并非当下有的,而是来自于过去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