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重要的消息,隐秘在曹公公说不清的话中。

一切准备就绪,曹公公就开始断断续续交代。

“北地缺粮,下面的官员都是张阁老的狗腿子。

难民不是被镇压,就是赶回原籍。

千里饿殍?

呵呵。

这不过是权力下的游戏。”

北地三个月不下雨,粮食枯死。

百姓们没了办法,只能背井离乡,想去别地讨生活。

他们一路往京城走,好不容易跨过一座城池,就被当地武力镇压。

流落在外成为难民。

曾几何时,听说也有人起义,不过是投石入湖,泛起一丁点波澜而已。

难民不得已返乡,兜兜转转了两年,草根都被刨光了。

那份难民的血书,是一位下放的官员,动了恻隐之心。

官员姓海,为人老实中肯,在京官眼中就是胆小怕事,才没有让人对他产生怀疑。

这位海大人曾是太傅的学生,只受教过几日,便以学生自称。

当年太傅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大,凡是在朝中以太傅的学子自称,全都受到了牵连。

海大人偷偷把血书藏起来,后又带着几个难民,一路伪装成小厮入京。

他拿着太傅的东西,交给东宫之人,才能顺利面见太子。

萧璟州拿到血书,想要将人全部留下。

海大人却把人赶走,只留下他作为证人。

陆晨道:“可海大人在东宫上吊了。”

“殿下命仵作查验过,确定是自杀。”

曹公公笑道:“他不死,血书就是难民的催命符。”

萧璟州面色不变,衣袍下的手早已攥紧,指甲都嵌入肉里,他也感觉不到疼。

姜桢羽:“后来呢?”

曹公公嘴角都有血,他笑得狰狞。

“太子和镇北大将军奉命赈灾,贪墨赈灾银、粮,抄家流放。”

姜桢羽沉了脸:“你还没交代粮食去哪里了?”

曹公公瞧着姜桢羽的脸色,舒服极了。

他就是要把秘密带进土里,也不能让在场的人好过。

凭什么他就是阶下囚,凭什么他生来就低人一等,成为不完整的阉人。

曹公公扯着嘴笑,下一瞬他就想咬舌自尽。

姜桢羽急声道:“卸了他的下巴。”

杨进眼疾手快,用力卸到曹公公的下巴,猛然失去力道。

曹公公发现舌头都没破皮。

杨进有些着急:“这阉人故意耍咱们,话说到一半想要自尽。

他肯定是不会交代实情了。”

偏厅静默下来。

沈岚坐在一旁,听得真切。

他看向萧璟州:“张国舅倒空粮仓,不仅想要私养军队,还需要配比军队的兵器。”

姜桢羽也听明白了,她问:“七国之中,哪国缺粮,又有制造兵器的能力?”

萧璟州语气里染上一丝杀意:“大燕。”

在场之人眉心一跳。

“大燕?”

“大燕矿产丰富,向来是用矿换粮。”

“这么说,张国舅早就想谋反。”

陆晨咒骂道:“偷粮贼,竟敢让殿下背黑锅。”

沈岚道:“大燕从不与他国为敌,可偏偏他来者不拒,但凡有人买矿造兵器,定量多少他造多少。

当年东周与赤北的战役,难说没有大燕背后支持东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