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母恨汝,汝母有万恨。
手中的剑被人夺去了,沈长卿唤道:
“陛下”
兵刃破开血肉,令人头皮发麻。
血液喷薄,溅上了秦妙观的脸颊。
杨澍眼睛了充血,恨意不散,想要和秦妙观对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秦妙观并未就此罢手,而是步步逼近。
让兵刃刺穿了杨澍的躯体,他如烂泥一般倒了下去,伸手去抓秦妙观的袍角。
利剑抽出,杨澍的手滑落在地,在她的衣袍上留下带血的掌印。
沈长卿握着的剑鞘掉落在地。
她是文臣,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见过秦妙观亲自动手杀人,一时失声。
血珠汇聚于垂落的剑锋,随着秦妙观的步伐滴了一路。
秦妙观拾起剑鞘,面无表情地阖上,将佩剑交还给沈长卿。
沈长卿接了,回神后手心湿黏。
她翻过手,看到了鲜红的血渍。
“与茶馆一案有关的,全部处死,不用等到秋后。”秦妙观道。
“那说书人呢,他未及弱冠,照律,不该杀的。”沈长卿垂着眼眸,浅声问。
“杀。”
她再抬眸,秦妙观已整理好斗篷,垂首出了狱门。
披着斗篷的人经过,差役们的目光聚拢一处,目送着她和沈长卿远去。
血味渐浓,差役们前去查看,皆是一惊。他们正要喊人,却被领班按住。
*
秦妙观坐在轿内,就着轿帘飘动时洒进的月光擦拭指节。
帕子很快染满血渍,手心却还是湿粘一片。
秦妙观丢了帕子,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方。指尖的血迹缀下几点后,秦妙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将帕子放回了衣袖中。
一直候在宣室门前的方汀没想到秦妙观回来得这样快,忙叫人去叫唐笙值夜。
睡了一半的唐笙被人拉起,哀哀怨怨地拾掇完了。她候在寝殿时,秦妙观正由方姑姑打帘下轿。
她立起身,方汀忍不住惊呼了声。
“陛下,您,奴婢去传”
“不必了,朕未伤着。”秦妙观低低道。
殿内明亮的灯火照亮秦妙观面颊,等候在殿的唐笙前去迎驾,抬眸时瞥见了满身是血的秦妙观。
“陛下……”唐笙呢喃。
秦妙观衣袖带风,经过唐笙时,她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愣着做什么,打水去!”跟着入殿的方汀焦急道。
唐笙正要退下,便有宫娥捧着铜盆入内了。方汀拧了帕子跪在秦妙观身前替她擦拭。
秦妙观接了巾帕拭着手:“下去。”
方汀听令后退,却用眼神示意唐笙上前。
她是值夜的,照理,确实不该随她们退下。
唐笙忐忑上前,轻轻扯动秦妙观手中的巾帕。
秦妙观指节松开,巾帕落在了水里。
血渍在清水中扩散,很快便染红了整盆水。
唐笙拧干,呈上去,指尖也染上了血腥味道。
她微仰着首,看着秦妙观,看到了她衬衽上的血渍。
鲜血自下溅上,从她的下颌一直散到面颊。
方才秦妙观进来时,唐笙心脏骤停,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平叛那日的刀光剑影。
“陛下?”唐笙轻声唤她。
秦妙观垂眸,眼圈泛红。
与唐笙从前见她诉说唐简时泛红的眼圈不同,那时候秦妙观眼底还留有余温,眼下却透着彻骨的凉寒恨也好,痛也罢,唯独和难过不沾边。
“陛下,您真的未曾受伤吗?”唐笙接过她指间的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