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秦妙观查阅完供词从刑讯间出来,看到了沿途滴落的血渍。

垂眸之际,她注意到自己的披风和靴面上也落了几滴,想来是唐笙过路时腕间落下的。

隔了段时间,鲜红的血液已显出些暗淡。

秦妙观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血滴,眼前又浮现了唐笙同她擦肩而过时的眉眼。

出了御林司,地上的血滴被来往的宫人踩净了,唯余几个带血的鞋印。

轿夫见她出来,压低了轿头,一旁的宫女打好了帘。

秦妙观俯身,袍服擦地。方汀矮身,替她掸去了灰尘。

“唐笙如何了。”

“回陛下话,血是止住了,但伤口裂得大,太医还在缝合。”

秦妙观侧眸:“她昏过去了?”

方汀道:“她醒着,但一声没吭。”

秦妙观昔日领兵挨过刀伤,也挨过针缝之痛,那绵绵的痛楚远比刀枪剑戟难熬。

她拢过披风坐定御轿,沉吟道:

“看看她去。”

第39章 “绝无此意。”

唐笙背上的伤口裂得大, 医女以桑白皮为线,热水蒸之,缝合了她的伤口。

缝合之前, 唐笙饮下了混着烈酒的麻沸散,整个脑袋都变得无比昏沉。可真当针线落下时, 那绵密的痛感依旧清晰。

她极少饮酒, 今日却问医女多讨了几杯。几杯下肚,唐笙被辣得泪流满面。无论医女如何引线如何包扎,唐笙皆是安静趴伏在褥子上,若不是眼睫还在轻颤,医女真会以为她医治的是一具假人。

“桑白线无需拆下, 伤口愈合了自然会消失。”医女同唐笙曾有过几面之缘,见她如此,温声劝慰道,“你年纪小,又经此大劫, 是得花些功夫才能振作起来。日后,凡事多留些心眼, 以备不测吧。”

深宫之中无处不是眼睛和耳朵, 女医不便说太多,将医箱收拾齐整便离开了。

她打帘出去,迎面便碰上了檐下的秦妙观。

“陛下”女医矮身叩拜。

秦妙观未曾应声。

她在风挡前立了片刻,周遭静得只剩风声。

方汀正要替她打帘, 秦妙观却转过身,朝寝殿径直走去。

医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拭了拭额角的汗。

*

寝殿中庭跪着道人影,秦妙观目不斜视, 披风一角却掠过了跪者的面颊。

明明触感轻柔,方箬却好似被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跟在秦妙观身后的方姑姑侧眸望了她一眼,眼里含着心疼和失望。

入了殿,秦妙观解了披风丢给方汀,靠着椅背休息。

今夜风大吹得她头痛,倚着的五屏椅纹路也分外硌人。

方汀知道她有些不适,边奉茶边轻声询问:“要给您传御医吗?”

秦妙观啜了口茶,缓了片刻才道:“叫她滚进来。”

方汀垂眸,想要劝劝秦妙观却又不敢开口。她出去传话的功夫,秦妙观已从袖中捻出念珠,挨个拨了起来。

念珠转了半圈,方箬便从中庭移到了御座前。

秦妙观不说话,方箬也梗着脖子不说话。方姑姑急在心里,面上也只敢朝方箬不停地使眼色。

茶盏飞了过来,碎在了方箬膝前,水渍溅了她一身。

方箬紧攥拳头,咬唇抬眸,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在触及秦妙观眉眼的刹那缩回了视线。

“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么。”

“微臣无错,为何要悔改。”

念珠磕碰声倏地停了,殿中静得可怕。

“好一个无错。”秦妙观语调轻缓,“好一个无需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