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们端着血水进进出出,母亲躺在帐帷里, 双眼紧闭。
她想冲进去,衣衫却被太监揪住,已是皇帝的父亲挥了挥手,太监们稍稍使劲便将她拽了回去。
产婆抱着褥子包裹的婴孩出来,皇帝笑逐颜开,又唤她来查看。秦妙观望着那皱巴巴的婴儿,心里却还在惦念殿内的母亲。
那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听得轰隆的雷雨声后,秦妙观起身查看,身上湿了大半的方汀冲了进来,给她裹了件衣裳,便将她塞进小轿里。
小轿颠簸,帘幕在风雨冲击下开开合合,秦妙观伏在窗边,看着方汀不停擦脸。
再后来,她就见到了躺进棺椁的母亲。
这个梦重复了太多遍,起初醒来,她的眼角还有泪痕,而今秦妙观只是睁开眼睛,望着明黄色的帐顶。
她撑起身,撩开帷幕,看向明窗外的天空,视线被蜷缩着的唐笙吸引。
秦妙观趿上木屐,坐在榻边数着数等她醒来。
喉间不适,秦妙观压着嗓子掩着口鼻轻咳了声,垂首时唐笙已然苏醒。
“怎么没回去。”秦妙观俯瞰昏昏沉沉的唐笙。
“怕您身边没人。”唐笙扶榻起身,同秦妙观颠倒了视角,“天已经亮了吗?”
秦妙观望着窗,没有说话。
衣桁上挂着秦妙观今日要穿的衣物,唐笙背身去取,哈欠连天,转身时视线还有些模糊。
“您要起吗,奴婢替您更衣?”
秦妙观接了,却没要唐笙动手。
她扣着盘扣,朝唐笙道:“叫太监去传宗正,朕今早就要见。”
唐笙照做,回来时秦妙观已在梳妆台前落座。
她被秦妙观身前的紫檀木梳妆箱吸引。
那妆箱设计精巧,除了正面三个抽拉屉子,右侧还有个暗箱,阖上后便会遮住正面的抽屉,形制很像是雕琢精细的木门。
镜子亦是可折叠收纳的,且不知比耳房里宫娥们用的那面清晰多少倍。这还是唐笙到来后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自己。
秦妙观微偏着首画眉,看到了镜子里的唐笙。
“会挽发吗。”秦妙观出声。
唐笙点头如捣蒜。
她穿来前就是长发,闲暇时也爱捯饬头发。初到这个世界时唐笙照猫画虎,模仿宫娥们的模样编起自己的头发,最后也没被管事姑姑发觉异样。
她搓搓手,跃跃欲试:“像从前那样束冠吗?”
秦妙观抚着发:“寻常女子那样的。”
唐笙:“?”
“朕今日带你回唐府。”秦妙观将篦子递给她,“微服出行。”
唐笙脑袋转得飞快:“您是要寻阿姊写的见闻录?”
“唐简去前一直圈在府里,未曾同外界有过联络。”秦妙观道,“这见闻录要是真存在,那大概就在府里。”
有关于唐简的信息,秦妙观总是不吝于告知唐笙的。
唐笙梳着她的发,指尖没入柔软的发丝中。
她的发质很软,唐笙抚着指尖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生怕弄痛她。
秦妙观觉着颅顶像是挨了落叶,触感轻柔,有些发痒。
“你下手重些。”秦妙观道,“无碍。”
唐笙听了加重了些力气,但还是跟狸奴舔人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宫娥进来传报,唐笙才收了手。
秦妙观抚鬓,指尖触到了柔顺的纹路。
“你同朕编了小辫?”
唐笙从秦妙观身侧擦过,推近了梳妆镜。
“您瞧,是不是很合您的仪态?”
秦妙观左右偏头,不得不承认唐笙手巧。
她平日里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