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正给方箬包扎,闻言,方箬猛地起身,晃得医官险些跌倒。
“那怎么行,您现下还病着。”
方二娘示意医官下去, 帮方箬包起伤口来:“男人住过的腌臜地儿,还让男人住去吧。”
秦妙观俯身,手臂抵在铺着舆图的桌案上,目光炯炯:“派去禁宫和潜邸的探子回来了?”
“回陛下话,回来了。”十二娘接过话茬, “太后下诏,说您病了, 不见朝臣, 私底下秘密派裴敬山去外城了。潜邸那边,刺客武艺着实高强,六娘的软甲都被刺穿了,大臂伤口有溃烂迹象。”
秦妙观直起身:“御医怎么说。”
“六娘身强体健, 应当能撑过去。”十二娘答,“这剑如果落在您身上, 那可就……”
“你告诉御医,从内帑支银, 不论药价几何,务必给方六医好。”秦妙观倚着太师椅,神态疲倦,“你们之中身上有伤亦是照此办理。”
“陛下,我们倒还好,就是十九她……”方十八欲言又止。
秦妙观半阖眼眸,揉着眉心:“讲。”
“她头次见血,已是吓得不轻。我们来前又经拷打,浑身是伤,看着是元气大伤了……”
秦妙观睁眼:“她杀人了?”
“砍死了三个死囚。”十二娘当即插嘴,“也砍伤了几个差役。”
“您瞧见那两个被捆着一胖一瘦的差役没,那就是拷打十九的。我们到时十九正和那两人搏斗,瘦高那个被十九伤了,半天爬不起来!那时候十九可是挨了锁链砸,后脑还挨了好几棍!”
“爬不起来?”
“十九用藏在衣袖里的刀片。”方十二比划了下暗器的使用步骤,“照着那下作黄子章门来了一刀。”
秦妙观微眯眼:“下作黄子?”
方十二:“十九说,他用猪蹄摸她脸!”
秦妙观的指腹摩挲着剑缰,她淡淡道:“那便卸了吧。”
众人抬眸。
秦妙观云淡风轻道:“让刑官把他蹄子卸了。但要保他性命,留着慢慢审。”
方二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低低道:“陛下,那杨澍只是被轰昏过去了。人还活着……”
“绑了,留着朕明日来审。”秦妙观解着臂缚,“好了,今日便到这,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是”女卫们齐齐应声。
众人退帐口之际,十八又横身进来,垂着脑袋偷瞄秦妙观。
秦妙观解着蹀躞带,叹息:“别一副贼眉鼠眼样,有话就说。”
十八咧嘴憨笑:“陛下,十九她伤的重,我们那帐子地方小,又不暖和……”
衣桁上挂着秦妙观的披风和一串配饰,靛青色的荷包落随着她整理的动作落道了地上。秦妙观拾起,转身看向帐口:“直说。”
十八笑得更憨了:“微臣不敢。”
秦妙观又好气又好笑,拈了件顺手的东西掷去。
方十八脑门挨了砸,呲牙咧嘴地接住秦妙观丢来的东西,看清是什么后,当即塞进了嘴里,含混道:“谢陛下赏,谢陛下赏!”
秦妙观倚靠在太师椅上,衣袍松散。
“抬她进来吧。”秦妙观道。
方十八囫囵吞下果脯,欢天喜地道:“这就去,这就去!”
女卫们动作迅速,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不一会便将唐笙抬进了中军大帐。
秦妙观扶额,靠着太师椅闭目养神,一睁眼女卫们都巴巴地望着她。
秦妙观太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但还是指了指边角处的短榻。
躺在被卸下的门板上的唐笙终于睡上了正儿八经的床铺。
军营里干净热水是个稀缺物,即便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