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秦行昀面目狰狞直直扑向秦妙观,还未贴近便被宫人从身后扑到,跌在了地上。愤恨促使他拼尽全力往前爬,想要揪住秦妙观的袍角,却怎么也够不到。
“秦妙观!他日史书工笔,你的罪名罄竹难书,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褫夺帝号,不得翻身”
他话未说完便被方汀踩在了地上,只能发出些呜呜咽咽的声响。
随从赶来往他嘴巴糊了团东西,旋即将他拽出殿外。
方汀忧心秦妙观动怒伤身,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莫要被他的胡话气着。”
“朕为何要动怒。”秦妙观整理衣袖。
“他或许知晓宫变和疫病的内情,留他一命或许能审出东西来。”方汀道。
“他不知道。他若是知晓不会过了十来日才要见朕。”秦妙观抬眸,目视前方,“他只是在赌,他于朕而言有价值”
“可惜,他赌错了。”
秦妙观是忖度万事的帝王,能撬动她的只有关乎政治的权术和谋略。
筹码压两边的才叫政治,只压一边的,叫赌'博。
秦行昀只剩一条烂命了,还学赌狗压筹码。
“告诉弘文馆和翰林院。”秦妙观道,“抹去所有关乎秦行昀的记载。”
方汀唱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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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妙姝行至半道,忽然摸不着腰侧母亲绣的香囊了。
她回颐宁宫搜寻了一通,又领着宫人沿道寻了一通,左右找不到,这才敢往宣室殿去。
行至中庭,秦妙姝便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
那风光了许久的晋阳王被人一众侍卫拿了,嘴里塞着东西拽出殿门,绕过照壁面上便被套了黑布袋。
檐下的方姑姑冷眼瞧着,见她过来,忽然变了脸,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秦妙姝小声问道。
方汀笑了笑答道:“没什么,殿下。”
说是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了,秦妙姝不敢问了,但她大概也猜得出来,她这个年龄比自己大的子侄怕是活不了了。
“殿下为何又折回了?”方汀问。
“本宫的香囊遗落在殿内了,劳烦姑姑寻一寻。”秦妙姝佯装镇静,实则出了一身冷汗。
方汀应下,不一会便取了她的香囊从殿中出来。
秦妙姝露出个僵硬的笑,扶着婢女的小臂走远了。
出了宣室门,婢女问道:“殿下,咱们这就回府吗?”
“去阿娘宫中。”秦妙姝话出口了却又改了主意,“还是回府罢,回去,快些回去!”
第69章 “抱我去。”
今日新到的奏疏里, 密折比往日要多。
秦妙观打开了身后的钥匙柜,照例从密折处理起。
她批阅的第一份奏折来自辽东,沈长卿告诉她, 辽东采用执一道人的药方,效果不错。最先进行尝试的几个救济堂口疫病已得到了抑制。眼下最令她担忧的反而是下一季的粮食问题。
开春染疫而死的多数为青壮年男丁, 许多地方成了寡妇村, 她们从前恪守男耕女织那套,耕种能力有限,且许多人的田产都被夫家亲属吞并,眼下连维持温饱都有些困难。
秦妙观批道:“蠲免辽东两年赋税,从中原州府调拨钱粮。至于田产问题, 等候上谕。”
“方汀。”批完秘折,秦妙观拨着念珠思忖,终于道,“召林朝洛和方清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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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门外,从京郊赶来的林大将军和从京兆府赶来的方府尹碰上了。
两人皆带了六七个随从, 军士和差役分列左右,瞧着倒还算和谐。只不过带队的两位大人却一副不对付的模样, 齐头并进的马匹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