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2)

下罪己诏,帝王是将罪责归揽于自身,自省检讨。

秦妙观明明无错却还是下了这样一道诏书,唐笙光是听着“罪己诏”三字就一阵鼻酸。

“陛下有何过错,她那样勤政,心系万民,为什么要自省?是不是朝臣逼迫她写的?”唐笙一连问了几句,“原文在何处,给我看看!”

“县衙便贴着呢。”方十八给她掌灯,引着她去查看。

帝王的罪己诏贴满了布告栏,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唐笙眼睛发涩,几度揉眼。

十八忧心她伤了眼,将灯举近了些。

白日里方十八读这些字句时已觉不公,她作为臣子,对陛下只有忠心和敬仰,而十九她……

秦妙观在罪己诏说明了京畿和辽东的疫病,也说明了糜烂的吏治源于她的用人不明。

她在罪己诏中说:“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将过错全部揽下了。

昏黄的灯拢着唐笙的侧颜,十八侧目,看清了她眼底的泪光。她收束了视线不敢再望,偏首看着檐下的灯笼。

不知过了多久,唐笙才走进衙门。

“罪己诏利于振奋民心。”十八安慰她道,“陛下此举谋划深远。”

唐笙回眸:“无论治疫成败,辽东局势如何,我、二姐、太傅,这一众人身上的担子,都在她身上了……”

罪己诏一出,她们这些做事的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唐笙明白,秦妙观是想让她们放手一搏。无论成败,她都将扛住前朝的压力,护住她拔擢的女官。

可她已经病到咯血了,那样病弱一个人,为何要替人承受这么多苦楚?

上阶时,唐笙脑海里全是密折上的血点和秦妙观月下独倚窗前的孤寂身影。

她本是力缆狂澜的中兴之君,可死后却连帝号都被褫夺了。读原著时唐笙尚且为她的结局难过,而今她亲身经历了这些,更为秦妙观感到不公了秦妙观是这个千疮百孔帝国的强心剂,是大齐跳动的心脏。

没了她,这艘朽烂的木船就要沉了。

扶着她的方十八并不知晓既定的结局,也就不能体会到唐笙的心情。她只觉得唐笙对秦妙观用情至深,竟到了伤身的地步。

“你好些了,精力充沛了,能替陛下做的事就多了。”十八道,“好好歇过今日,明日再好好当差,也算是报了君恩。”

唐笙并未听她的,而是跟着从京畿带回店主的军士,花了一夜时间走遍了那些可能传疫的道路,重新调度了人手。

一来一回笼统百六十里,马匹都跑得吐白沫了。

京中有疫的论调一经播散,人心惶惶。

秦妙观降旨,太医院照着唐笙制定的那套流程开始防治消杀,一段时间后未见疫病爆发。

不知详情的百姓逐渐放下心来,秦妙观和医官们却还在等待唐笙说得四十日这个时间点。

这小半个月格外难熬,唐笙划定的范围内,幽州城以咸福客栈为轴,疫病渐起。京兆府里,与疫水有关,被唐笙列入重点关照名单的那些人也陆续起疫。

染疫者发高烧打冷战,民间体弱未得医治者多数病死,幸存下来的骨瘦如柴,唯独肚子鼓胀近似怀胎。

没有特效药,坐镇疫区中心的唐笙只能通过书信与太医院众同僚沟通,探讨药方他们能做的,只有对症下药,缓解病患的痛楚。

因卫生条件有限,唐笙划定范围内的村庄城寨,还是连片地染疫。得疫者多为青壮年,女子染疫人数反而要低些。

药物有限,会医治水蛊的郎中也在少数。有发疫灾财者,坐地起价,竟将治疗鼓胀的草药卖至十银一两。部分郎中诊金涨至五两银,出行费,处方费,样样要出钱。稍有良心者,应了官府压价购入之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