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温深吸一口气，前方路况已然疏通，后边车辆响起催促的喇叭声。

黎温索性将手机丢入兜里，丝毫不知道，几秒钟前内心炸裂之际，食指误触语音电话键。

车辆开出去不久。

“今年回家过年吗?”郑秀问：“要不要一起回去。”

郑秀父母离异, 老爸在广城, 老妈在南城。她跟着父亲, 但每年过年不管再忙都会回南城一趟。

“回吧。”黎温想借郑秀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问：“你几号走？”

“水果台有跨年晚会的节目, 表演完大概年三十晚上。”

“那太晚了。”黎温想了想, 拒绝了郑秀的同行：“黎越二十八号过来广城, 大概率我跟他一起回去。”

闲聊了两句，郑秀忽然又开始别扭了。

“梨子。”

黎温惊讶的透过后视镜瞄了眼郑秀，只来得及看个后脑勺。她一时有些诧异。

黎温有很多小名, 年少的时候“黎姐”、“大姐头”、"温温"、“小梨”，唯独梨子大家很少喊, 毕竟她十六岁那年与黎家闹翻, 就是因为一只可笑的梨子。

这么多年来, 身边的好友只有郑秀与苏北北, 这两人都以为黎温介意梨子的称呼，最近几年像是约好了，从未喊出过这个代表她们曾经亲密无间友谊的称呼。

后视镜里，郑秀耷拉着眼皮，耳廓微红，偏头看斜拉桥上的风景。

“今年生日还出来一起过吗？”

郑秀的声音放的很低，黎温的生日在正月十八，离家出走的这几年，不管郑秀苏北北有多忙，每年那天晚上大家都会聚一块给黎温过生日。

就连黎温自己都忘记这茬，再看一眼郑影后故作镇定微红的侧脸。

反应过来，黎温有些无奈，被相识多年共患难的闺蜜喜欢上怎么办？

她是真的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黎温经验不足，只能佯装避开视线，嗯声。

“我过几天要去F国，你看看自己还缺什么？”

黎温是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缺，她现在事情一团乱麻，哪怕需要找对象，郑秀这种唯二认可的闺蜜真的不能再考虑之列啊，该怎么拒绝，或者用什么样的办法既能保证友情不受损还能顺便不伤郑秀的心。

对于黎温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来说，是从未涉足的社交领域。

偏头看见郑秀竖着耳朵，又佯装心不在焉的看风景。

黎温随口道：“那你帮我带套护肤品吧，补水的那种。”

那晚告白差不多被黎温委婉拒绝了，按郑秀的性格，会把对黎温的喜欢烂肚子里，从此闭口不提，并在黎温舒适的位置来开距离，因为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刚才看黎温接受度良好，并未把上回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知道怎么想的，郑秀忽然发现自己也未必完全的想要这段友谊。

以前不知道黎温有可能会喜欢上同性，郑秀还可以坐看闲云，现在不同了，女追女隔层纱的事情，她不觉得自己要一退再退。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郑秀聪明的收敛起脸上的企图心，开玩笑似的骂了句：“一给莫呀”

让自己的语气跟平时相处一样，一脸睡衣的嘟囔道：“行吧，正月十八我好像开工了……到时候再约。”

“如果没空，只能托人把礼物给你送过去。梨子，今年你生日只能这样过了，成吗……”

最后一连串“哈哈哈”差不多将车厢里的尴尬就此揭过。

*

车开到欧安互娱地下停车场，郑秀全副武装先行下车。

为了避免被偷拍等不必要麻烦，黎温坐在车内，打算抽根烟，等待郑秀人影消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