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就要开枪,明澜的车窗降下一条细缝,“厉觉,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听见明澜的声音,厉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只是一辆空车呢,没想到明澜竟然真的在。

“幸好你在,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厉觉看不见明澜,只能冲着车说话,“明澜,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

他们年少相识,可在成年后措不及防地反目成仇,明澜恨死了自己,厉觉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

明澜隔着车窗能看见外面的厉觉,“你让张林峰陷害我爸妈,企图以此击溃青澜集团,我明家扪心自问对你不薄,我甚至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对你心存善念,欺你辱你的人你不记得,却对唯一一个善待你的我下黑手,你让我怀疑积德行善这四个字。”

“我……”厉觉听着明澜心平气和的话,却只觉得心里更难受,反正死到临头,他也不介意实话实说,“你无可挑剔,美好到让别人自惭形秽,我只有毁掉青澜集团,把你拉下泥沼,我才配得上你。”

这么厚颜无耻,毁尽三观的话,明澜听了心里却没多大波动,“你真卑劣,现在算你罪有应得。”

“是,我卑劣,我罪有应得,”厉觉突然笑起来,“如果我这样卑劣的形象能在你心里永远留下阴影,让你永远记得我,我也算值了!”

眼中逐渐染上疯狂,厉觉的枪口缓缓从那人头上移开一点,似乎有了别的打算。

“我不会记得你,我甚至不会再恨你,”明澜再次开口,“在你死后,一切清零,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忘记你,我的人生里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你的印象。”

厉觉脸上的笑僵住,“你说什么?”

“无论从物质还是感情上,你都一无所有,可你又太想拥有了,所以你缺爱,偏执,极度的自卑又变成极端的自大,就算学聪明了勉强披上人皮,也掩不住你骨子里的东西,你可悲又可怜,活了短短的二十几年,活得荒唐又一文不值。”

明澜的一字一句都戳进了厉觉的心里,那道几乎扎进他心脏的伤口仿佛在此刻被撕裂开,那枚钻石胸针没有阻挡地扎进了心脏。

厉觉短暂的晃神后,直接想将枪口对准明澜的车窗,“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所有人都在时刻关注着他,就等他把枪挪开的那一刻,没等他对准明澜的车窗,副驾驶的飞鱼已经打开了车门,一脚踢飞了厉觉手中的枪,下一秒,岑竹看准时机,一枚子弹精准地穿过厉觉的眉心。

当子弹穿过大脑,厉觉的眼前浮现出最初的一幕,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向自己伸出手,将被推倒的自己拉起来,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车里,小梅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已经抬手捂住了明澜的眼睛,让她免于直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