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鸿业胸腹间怒火中烧,但不占理的情况下,火气再大也不敢发出来,只能咬了咬牙:
“世子放心,本将若再有失职之处,不需世子动手,自己提头去见圣上。”
许不令眼神冰冷,瞪了关鸿业片刻,才将刀插在大堂门前,转身和西凉军将士一起,抬着战友遗骸出了帅府。
朝廷将领暗暗松了口气,无人敢去看关鸿业的脸色。
关鸿业身着帅甲站在大堂前,脸色时红时白,手紧紧握着帅剑,待许不令身影消失后,仍然站了很久,才压下心中百种情绪,转身缓步走入了大堂。
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评价方才的事儿。
“诸多都坐吧,如今马山口、南阳已经收复,下一步便是襄阳……”
关鸿业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和往日一样,开始安排今后的行军部署,语气平静不喜不怒,可手指却在不停的轻轻颤动。
而大堂内诸多将领,现在哪里有心思听这些,余光都瞄着门口那把刀。
主帅失了威严还叫什么主帅?
今天在许不令面前哑口无言,那从今往后在各种行军安排上,许不令说个‘不’字,将士该听谁的?
有此一遭,关鸿业想要再独掌兵权,显然不可能了……
第二十九章 情不立事
南阳一战,一战成名。
漠北江南皆起战火,局势在僵持中节节败退,许不令忽然以雷霆之势出了武关道,所带来的的影响,就好似一潭死水忽逢甘霖,给满朝文武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西凉军能打,那平内乱便是迟早的事情;只要能平内乱,那退北齐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局势依旧步履维艰,但眼前至少有条能走通的路了。
不过僵局中出现一步活棋,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到心安,特别是身为棋手,正在下这盘棋的宋暨;因为这枚活棋不属于他,而是从别处借的。
若是换在锁龙蛊一事之前,宋暨尚能相信许家‘忠肝义胆’;但锁龙蛊一事之后,无论肃王和许不令有没有反心,宋暨都不可能再信任许不令了;这世上没有傻子,‘天地君亲师’是给下面人听的,帝王之家从来就不信这个。
南阳告破,十余万平叛军正在朝南阳转移,攻襄阳是迟早的事情。
太极殿后的御书房内,宋暨坐在书桌后,看着关鸿业送来的书信,从其悲愤、愧疚的言语,便明白关鸿业压不住许不令了。
宋暨将书信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太尉关鸿卓和御史大夫崔怀禄,手指轻敲桌案,沉默良久:
“你们有何对策?”
关鸿卓脸色很不好看,他是关鸿业的兄长,已经得知许不令差点把关鸿业斩首示众的事儿。他上前一步,沉声道:
“许不令实在太肆意妄为,鸿业有失职之处不假,但并未酿成的大错。许不令不过立了个小功,便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羞辱主帅,实乃以下犯上,若是不加管束,日后立下大功,还不得……”
宋暨眉头紧蹙,懒得听这废话,转眼看向了崔怀禄。
崔怀禄表情略显沉闷,深思许久,才开口道:
“关鸿业自己犯蠢,被许不令抓住纰漏羞辱一顿,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谁。事到如今,关鸿业已经没理由架空许不令,兵权肯定要给;但兵权给了许不令,让其带着五万西凉军攻城略地,后面平叛就没关鸿业的事儿了。以微臣所见,可任许不令为副帅,统帅府兵坐镇南阳守武关道;让关鸿业将功补过,领西凉军出征伐襄阳。”
太尉关鸿卓听闻此言,琢磨了下,轻轻点头把府兵的指挥权给许不令,也算‘重用’许不令,但府兵战斗力低下,据城而守尚可,想带出去横扫四王联军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真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