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枝,别睡了。”

“嗯……哦。”

祝满枝迷迷糊糊醒过来了,发觉自己竟然睡着后,便猛的清醒过来,脸色通红,跳下了马匹。

许不令翻身下马,从马侧取下了锄头。祝满枝则在马策的布囊里取出了香火纸钱,先是跑到刘猴儿的坟前祭拜了一番。

许不令提着锄头在墓园里寻找,此地埋了上千殉职的狼卫,按照殉职的时间排列,找起来并不麻烦。照着墓碑的卒年依次寻找下去,很快便找到了天巧营林阳的坟墓。

因为是十年前死的,此地的坟堆都上了年月,林阳的坟上满是枯草碎枝,墓碑也沾了些泥水污迹,想来很久没有人祭拜过了。

许不令不惧鬼神,但对死者起码的尊敬尚有,等祝满枝祭拜完刘猴儿后,从她手里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了坟头前,又烧了点纸钱,才来到了坟堆之上。

大雪潇潇,阴风阵阵。

祝满枝其实有点害怕,而且刨人家坟从古至今都不是啥好事,她举着火把站在坟堆旁犹豫了下:“许公子,这个狼卫前辈会不会晚上找你算账去?”

许不令举起的锄头一顿,偏过头道:“忘记我的混号了?”

祝满枝眨了眨眼睛:“鹰指散人?”

“是小阎王。”

许不令有些好笑的撇了她一眼,便开始掘土挖坟。

祝满枝总觉得慎得慌,生怕钻出来个什么东西,只敢看着许不令,没话找话的道:

“我听说书先生说,许公子十六岁的时候,单枪匹马跑到北齐的境内,杀了一百多个人,是不是真的?”

许不令稍微回想了下,点了点头:

“本想去北齐的都城看看,可惜关外就是沙漠,流寇横行,追杀了几天迷了路,就回去了。”

“西凉漂亮不?”

“嗯……接近西域和草原,没长安这么繁华,肯定也没江南漂亮……”

祝满枝安静听着,想了想,又询问道:“市井间都在传闻有藩王想造反、朝廷想削藩,是不是真的啊?”

这话就问的太莽撞了,一点避讳都不懂。

不过许不令对此并不在意,认真回想了下,摇头轻笑:

“我也不知道,大玥可不止一个藩王……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我父王和我一样入京求学,当今圣上也才及冠之龄,当时都在国子监的文曲苑读书,关系极好,还烧黄纸斩鸡头拜过把子……”

祝满枝眨了眨眼睛:“听说……肃王当年在京城很……很不拘一格?”

许不令挥着锄头轻笑了两声:“何止是不拘一格,当年的长安,有‘京城四害’,你猜是那四害?”

祝满枝勾了勾耳畔的发丝,讪讪摇头:“不知道。”

“这京城四害,前三个是迎春楼的姑娘、龙吟阁的赌档、虎台街的江湖郎,沾之其一就麻烦不小,而第四害便是我父王,当年在京城那叫一个叱诧风云,搅的到处都是乌烟瘴气,谁碰谁倒霉。”

“然后呢?”

“然后……我父王就安然无恙的回封地继承了王位,比我厉害多了。”

许不令有些自愧不如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后面的事儿就没听长辈说起过了……圣上继承大统,我父王继承王位,彼此便再也没一起喝过酒……直到十年前,东海陆家不服朝廷管束,圣上为了给震慑天下枭雄,下令肃王带兵平了东海陆家。”

祝满枝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铁鹰猎鹿牵扯出来的,死了好多江湖人……东海陆家,是许世子外公家吧?”

“是啊。”

许不令声音平淡:“我父王领命带兵讨伐东海陆氏,虽然杀的血流成河,但最终留了手没屠族,不过传承千年的东海陆家还是就此一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