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看见兰贵妃渐渐变红的双眼，看见顾袁带着笑却已经湿润的眼角，她的鼻头控制不住地酸了，视线模糊起来，可是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忽然，沈叶感觉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

顾南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他用极轻的声音对她说：“千万别怪自己，顾袁能够长大，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你没有错，如果有错，那也是我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顾南衍真的很好。

沈叶感觉眼角滑过几滴眼泪。

她想起提雅在典礼开始之前对她说的一些话

“我其实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和你有很多顾虑，但人就活这么一回，不该随心所欲一些吗？”

“你真的不怕有些事情不说，就永远没机会说了吗？”

当时沈叶一言不发，其实她是犹豫着。她能在顾南衍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感情，可人心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也许她觉得的不一样，只是顾南衍认知里的平常。

那几个字不真正地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总是模糊，没有边界。

现在沈叶明白了，所有的不确定、不清楚都是她为没有勇气找的借口，把喜欢说出口，不是索取，而是表明心意。

顾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恳请太子殿下让我出征银州城，我会坚守银州，直到最后一刻。”

偌大的大殿中，他的声音坚定有力。

顾南衍慢慢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银州，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一定，一定要回家，这里有家人等你。”

“娘，在这里等你回来。”

“师父，也在这里等你回来。”

泪眼模糊中，顾袁露出了一个微笑：“嗯，我一定，一定，会回来。”

02

顾袁带着仅有的五千皇城禁军支援银州城，并想办法援救被夏远扣住的提雅公主。

送顾袁出征那天，兰贵妃给了他很多祈福的香囊、符纸，甚至还在他的战袍上绣满了代表吉祥的图腾。

“这些你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记得没有？千万带上。”她强忍着眼泪，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容，“这一次肯定会平安无事。”

顾南衍将边溪派去跟着顾袁，竭尽所能地去保护顾袁。他拍着顾袁的肩，说：“一定要平安。”

沈叶也只能不停地说一些平安的话：“一路顺风，万事平安……”

顾袁点了点头，语气轻松：“放心，你们都安排得这么周到了，我肯定没事。等着我到时候从银州带好吃的、好玩的给你们。”

顾袁说完，就该离开了。

但他走了几步又转头折回来，拉着沈叶走远了一点，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沈叶凑过去，结果顾袁语重心长地说：“师父，我就这一个心愿。等我回来，一定要看到你跟太子哥哥成事！你必须答应我，快告诉太子哥哥你心悦他。别说你不喜欢，你们这一来一回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沈叶已经下定决心了，自然不会再说违心话，也不会逃避：“我喜欢顾南衍，很喜欢。你放心，等你回来，我肯定把他追到手了！”

听到沈叶这话，顾袁就像是吃到糖的小孩，脸上笑开了花，连走路的姿势都格外轻松。

沈叶知道，他这是看出了自己的害怕，故作轻松，想要她放心。

可是这一程有多凶险，他们都太清楚了。

无力感，这是沈叶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觉到。

她站在都城的城墙上，看着顾袁领着一群人马慢慢离开。

她没有一刻停歇地在心中祈求老天，一定要让顾袁平安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顾袁的人马早就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