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装得滴水不漏，往往适得其反。

沈叶一下就看出了顾南衍心里的小九九，知道他是因为这件事情在这儿等着，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汤，才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说要他好好跟着太子殿下吃香的喝辣的呗。”

实在是话太多，沈叶懒得一句一句地复述，还不如结合实际说点。她吃了一口菜，吃得极香，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在顾南衍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暗卫早已将沈叶与顾袁的对话传了回来，所以顾南衍非常清楚两人的对话内容。他放下手边的事情来到这里等待沈叶的原因，是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弄不清楚，却异常坚持的情绪。

就像是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同沈叶解释前因后果，为什么说自己的配合并非是想要顾袁这个盟友。

为了沈叶，他实在是做了很多不像自己会做的事情。

顾南衍看着沈叶，突然觉得自己能不能亲耳听到沈叶对顾袁说的那些话这件事情，已经变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坐在这里，在他的眼前。

顾南衍破天荒地抬手替人夹了一回菜。沈叶看着碗里大块的肉，不敢下口，只能非常惊讶地看向顾南衍。

顾南衍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话语中还带着一丝骄傲的意味：“奖励你的，今天这么早回来。”他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自个儿都觉得好笑，但还是说了，“总之，跟着我确实能吃香的喝辣的。”

沈叶听到这句话，这顿饭吃得尤为开心。

最后她送顾南衍离开时，脸上还挂着比蜜糖还甜的笑容。她站在门框边，手像跟随风摆动的彩旗一般摇个不停，还说：“太子殿下，顾袁的事情交给我，您放心。太子殿下，欢迎下次再来哦。”

顾南衍原本脚都要跨出院门了，不知怎么的，又返了回来。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叶，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面对顾南衍如此目光，沈叶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竭力躲避。她忍不住在心里想，自己刚才也没起什么坏心思，他这是怎么了？

“沈叶，抬头看着我。”顾南衍语气认真。

沈叶抬头，在两人眼神相撞的那一刻，听顾南衍缓缓开口：“我不是因为要顾袁站在我这边才这样。”

平时比谁都机灵的人在这一瞬间硬是没明白顾南衍说的“这样”是什么。她一脸疑惑，呆呆地问：“太子殿下怎么样？”

顾南衍本来就觉得难以启齿，结果沈叶还不明白，还要他说得更露骨。这回，他不只是耳朵，掩盖在衣领下的脖颈也有些微微泛红。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不是为了顾袁，我是为了……”这话比顾南衍想象的还要难说出口。

他当初面对沈叶的疑问，其实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他想解释，因为是沈叶想知道他才说。

可他张张嘴，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法说出口。

沈叶的大脑在顾南衍断断续续的话里终于重启，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顾南衍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同她解释，对她还特别……温柔。

他从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全数涌入沈叶的脑海。

沈叶闪过一个想法，一个让她觉得可能性极小的理由。

可是……不可能啊！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也许是为了确定，也许是坚定内心，沈叶脱口而出：“太子殿下，您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

周围几乎已经黑漆漆一片，沈叶却还是凭借微弱的烛光看到了顾南衍听到这句话后身躯一僵。

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极度震惊。

“沈叶！你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