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聂玉芳放她平躺下来,压低声音道:“这孩子,烧糊涂了,他们是什么人,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斗得过?”

尹芝摇摇头,聂玉芳只当她说的孩子话。

何况药水的效力上来,让她昏昏欲睡,听不见外间的响动。

杜乐镛怕电话电报不保险,特地派人从上海传了话来给江朴。

那人赶了几个小时的路,风尘仆仆,见陈季棠也不是外人,一抱拳道:“杜老板差我知会二位,盛先生已自己回了上海,不过受了重伤,他知道江先生拿住了尹家瑞,让你速速送他回上海,路上一定要提防有人下杀手。”

江朴听到盛怀初转危为安,心中大喜,连连点头:“明日就启程!”

那个人喘了口气又道:“他还叮嘱一定要找到尹小姐,单独送她去上海盛公馆,关于尹家瑞被捕的事,务必先瞒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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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朴说了明日启程,陈季棠不全赞同。

“尹家瑞先走,尹芝留下,养好了病再说,没有让一个病弱女子赶路的道理!”

陈季棠这么笃定,有自己的依仗,要安全押送尹家瑞到上海,江朴少不得跟自己借调更多兵丁,这时候没本钱和自己唱反调。

江朴深谙弃卒保车的必要,便留了两个杜乐镛的人下来,让他们等尹芝病好了,再护送她回上海。

尹芝一觉醒来,已回到了彤县的江畔小宅,看日头过了晌午,阿怜伏在她床头,许是守了一夜,此刻睡得正香。

她喉头紧涩,坐起身来,待手脚恢复了力气,下地走到外间的圆桌前,倒了桌上的凉茶,灌下一杯,待满身的灼热稍稍散去,抬手又倒了一杯。

午后闷热,外间的门半开着,陈季棠知道阿怜在里面伺候着,直接推门进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尹芝转过头来,手上的茶杯不稳,一片茶渍顺着前襟洇下去,原就皱巴巴的素绸衣,这会儿更显狼狈了:“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陈季棠看看她乱蓬蓬的头发,心想还是病恹恹的时候好相处一点。他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走到桌前,一摸桌上的壶,皱起眉头:“又喝冷水……阿怜!”

尹芝放下水杯:“别嚷,她守了我一夜,现在睡了……”

守了你一夜的岂是阿怜?

陈季棠看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背,动动嘴皮,欲言又止,末了也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气喝下去:“你这病是不打算好了么?”

尹芝也在桌边坐下来:“病好得差不多了,我心里有数……你过两天就送我去上海吧?”

陈季棠闻言一愣:“昨天在医馆,那人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他让你单独送我去上海。”

“那你也该知道,他让我瞒着你抓捕尹家瑞的事。”

尹芝没出声,轻轻点点头,若有所思。

陈季棠的双手轻轻握起来,自己都没有察觉:“事到如今还打算去上海,亏我以为你没那么蠢,倒贴上去,也要被别人当成要挟尹家瑞的把柄么?”

这番话颇有威力,尹芝闻言半天没说话,陈季棠往她脸上看去,一双眼睛隐在睫毛下面,不让他看见。

“你难道不打算送我去上海?几个月前,不是还在督办我干爹的案子,我以为你会很乐于看见我们一起去坐牢的?”

尹芝把近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在心里厘清,突然难以理解陈季棠的立场和用心了。

“现在不是警察司长,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陈季棠站起身,局促地往门边走了几步,又道:“我虽讨厌你,却没讨厌到要你去死的地步,你自己也知道尹家瑞手上有多少条要员的人命,他这样的人,再早十几年可是要被凌迟示众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