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初看着她,微微一点头。
“在督军府就知道,还是后来找人去查问了?” 她的语气冷下来,问得盛怀初猝不及防。
“尹小姐……”
他的解释被她打断了:“你几次相救是出于怜悯,还是别有用心,我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盛怀初正色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尹芝摇摇头,失落得不明所以:“我是怕盛先生有什么误会,才要等你一回来,就说清楚。”
她顿一顿,似是要把一盆水泼出去:“陈季棠在我这里拷问不出的事情,盛先生也得不到答案,不是我不愿说,而是真的不知道。”
盛怀初往椅背上一靠,臂肘撑着扶手,指尖交叠,盯着她的眼睛:“你养伤的这些天,就是想了这些话要对我讲?”
“是……” 尹芝看不出他的情绪,但心里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应该是把他得罪透了,他现在将她赶出去,让她流落街头,或者打电话给公董局,来把她带走,都合情合理。
“我这几日也想了许久,本不知道怎么对你开口,陌生男人的好意,尹小姐这样的年纪,又独身一人,理应避如蛇蝎。”
盛怀初的话里不见怒火,眼里带上笑:“但今天从你那里捡到了一张我的相片,我就想……如果不说明白,以后要笑自己窝囊了吧。”
尹芝的心突突跳起来,隔着一片沉默,不敢看他,徒劳地解释道:“我没有故意留你的照片,不过是夹在了书里的。”
“尹小姐,你不必解释。” 盛怀初站起身,突然瞥见门外一片裙角,似是有人在那里站着。
他转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波旁酒,没加冰便喝了一大口,走到尹芝身边,直接靠坐在餐桌上:“就像我,救了你也不必解释……男人没那么高尚,愿意不计成本救一个陌生女人,你说是为了什么?”
尹芝看着他手里晃动的酒液,警觉起来:“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我救的人是你,怎么和你没关系?” 他说着弯下腰,一手覆在她的椅背上,木质的酒香萦绕:“我救你自然是为了你,别有用心,也用不到别人身上去。”
她推开他的肩,侧身要起来,却被他一把揽住腰,轻轻一抬,放在了桌面上,两张脸靠得太近,反而什么都看不清了。
尹芝侧过脸,火热的吻落在冰冷的耳垂上,炮弹击中山谷,烫人的风在里面回荡。
“现在信了么?”
“信什么?”
她脑中茫然一片,凭着印象在他的伤口上一捏,果真听到闷哼一声,可那受伤的手依旧有力,制着她的腰不放。
“信我的别有用心。” 盛怀初眼中几分迷醉,忽而压低声音:“别挣,有人在偷听,按我说的做。”
尹芝不知他话里真假,下意识地信了,这大概就是救命之恩的魔力,再回过神来,已被他牵着手往外走。
门外果真是有人的,逃得匆忙,来不及放轻步子。
盛怀初佯装没有察觉,两条手臂结成一道直线,拉着她往前,仿佛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窥视,没有冷枪,也没有追兵。
走到她房间门口,带路的人迟疑片刻,着迷地望了望她温柔灵动的眼睛,泛着红晕的脸色,心神恍惚:“别怕。”
门开了,月亮羞涩起来,躲到浓云身后,房间里是未知的黑暗,门框重重一响,锁头落下来,走廊上的光也不见了。
盛怀初不动声色地掐进自己的掌心,一阵锐痛让他清醒。
他拉着她的手,在房间里摸索,没有光的地方,两颗晕眩的心跳了一场混乱且华丽的舞蹈,踢到了桌子,撞翻了椅背,花瓶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也许破了,但水一定流了满地,花瓣也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