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夫人见盛怀初第一时间赶过来,本也消了些火气,听他这样说,又恼怒起来:“什么叫都过去了,我女儿叫人害得这样惨,一条人命啊,你自己的骨肉啊……你就说事情便这样过去了,是被猪油蒙了心么,要我说让那个女人坐牢都是轻的!就算你要放她一马,我们经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照理说民是不该与官斗的,但都性命不保了,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女儿讨个公道。”
“那里就到了这样的田地了……” 盛怀初还未开口,经老爷便先说话了:“这是家事,家事!”
“父亲说的是。母亲也受累了一下午,不如先回家歇息一下,晚颐到底是因我们的孩子受了苦,这里就交给我吧。”
经晚颐听他的重音落在了我们二字上,心中忐忑起来,生怕他说出这孩子的身世,也附和道:“爸,妈,你们先去歇着,吃点东西也好,我这里有怀初陪着无妨。”
经老爷想盛怀初也许是来赔不是的,碍着他们两个长辈,无法开口。夫妻之间的事,若是能自己商量着解决了那是最好不过。
于是当时拉着经夫人道:“走吧,晚颐心疼我们,正好回去替她拿些换洗衣裳,再把刚才你吩咐家里的补汤带过来。”
经夫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大闹的时候,女儿的身体最要紧,又左右叮嘱了医生护士,和丈夫一道去了。
两人一走,盛怀初便拉了一张圆凳在她床边坐下,也不说话,拿起床头一个苹果削起来,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也能寒光凌冽,经晚颐虽知道他不是那种动刀动枪的人,一时也后悔将父母支开了。
“你怎么不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带着怯,自己也没察觉。
“你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如今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养吧。” 盛怀初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见她不吃便往水杯上一搁。
“那时候她就在我身边,是她……”
盛怀初猝然打断了她:“你知道我最讨厌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原来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讲话愈发不客气,经晚颐也强硬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你掉下台阶的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陈府的下人都看见了,如果你不是不小心,便是有意的了,居心要去害人,还不惜陪上自己的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推你下楼的,更何况我早就和她说过了,她也晓得我们签了离婚协议的。”
“她没名没分,除了你谁会信她?毕竟谋害了正妻腹中的孩子,对她有天大的好处,恐怕没人不信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盛怀初知道她舍了这个孩子,又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医生说我身子不好,没了这一胎将来也不一定还能有,也许一辈子当不了母亲。” 经晚颐说着说着,眼泪又缓缓留下来了,还有什么能比天意更弄人的。
“没有这么绝对的,只要好好调养,总是有希望的,再说依我看当母亲除了受累,也没什么好的……之前签离婚协议时,答应给你的补偿,若是不满意我们可以重谈,只要你别为难她。”
“我不打算离婚了,你有错在先,我们算是扯平了,把离婚协议还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经晚颐也算守信,已经和经老爷说明了,捕房那里立时放了人。
盛怀初从广慈医院出来,直接去了贝当路,司机进去接人,巡长说有一位江先生已经将尹小姐送家去了。
他们刚打算离开,又有一个探长模样的人追出来:“下面的人不懂规矩,尹小姐还有一样东西落下了,我们也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不然就派人送去了。”
克扣犯人的财物,向来没人管,遇着有权有势的才要还回去。
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