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一个人大病未好,伤了元气,将来真的兵戎相见,拿起刀来手无缚鸡之力,才是真的可怕……若我是生意人,看着政府这时候不救灾,却忙着扩军,才要把生意挪到他处去。”
盛怀初这一席话是说给杜乐镛身后的人听的。
“盛老弟自是有道理的,奈何不是人人都看得那么长远,上海这座城看着是人挤人,可是钱跑了,人也是留不住的。”
要杜乐镛甘愿当个说客,稳住大商户们的心,必得真的将他说动了。
“刚才那番话是说给生意人听的,杜兄,还记得你当年转达了那老王爷的话么?”
有人敲门要送茶来,杜乐镛将人打发了才道:“记得记得,也是三四年前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杜兄觉得现在比起前清如何?”
“现在自然比前清好,不止一星半点,如今又统一了,我看将来只会更好。”
好坏本就不能一概而论,杜乐镛这样讲,自是给足了面子的。
盛怀初倒不太赞成:“要我说,打了这么多年内战,最穷的那些百姓,也许生活得更困苦了,有时候想想,倒仿佛真的应了那老王爷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好过他们什么。”
“他那是让人心里不痛快的浑话罢了!”
“也不全是,做一件事,常常往前走几步,又不得不退几步再往前走,没到做完的那天,也不知停下的地方,比起从前到底是进了还是退了。” 盛怀初站起身,踱了几步,语气里不无感慨。
杜乐镛沉沉浮浮大半辈子,这几句话说到了他心里:“是这个道理,你也不必心急,木强则折,人生本就是进进退退,做事尚如此,何况一个新的国家。”
“可总有些地方是不能退的,遇着大灾就将百姓当水里浮萍,遇着外敌再让他们做铜墙铁壁,那便与大清没有区别了,新政府口口声声要行宪,要立法,明白人眼中怕不是成了鬼话,笑话。”
杜乐镛叹一口气:“既这么说,我自然会再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南进,北进,只有先后之分,以日本之国力,不会安于一隅的。”
“杜兄说的是……我们晚了二三十年,竟叫这地窄人稠的小国拿捏住了,可见有没有皇上并不要紧,有没有善法才是大事。”
盛怀初见他答应再募些款,心中一喜,这场水患才刚开始,新政府还未收得多少税赋,财政捉襟见肘,钱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江朴来了,盛怀初见他一脸焦急,当下便辞了杜乐镛出来。
“出什么事了?”
“夫人去祭拜陈将军,在督军府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什么?” 盛怀初大为意外,经晚颐有了身孕,早也和他说过不会去祭拜陈季棠的,如今尹芝去了,她便去了,也太巧了。
不详之感浮上心头。
“你不是应该送尹小姐的么,人送回去了?”
江朴愣着半天不说话。
“快说!”
“出事的时候,尹小姐和夫人在一起,督军府的下人看见的,经夫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