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是陈季棠,再把聂大夫的信拿过来读一遍,已十分肯定了。
刘妈过来催,道是舅爷舅太太已等着了。
尹芝往信封上一捂,将她打发了,小坐了片刻,终是没打定主意拆开来看,找了个抽屉,夹到一堆物什下面,锁了起来。
一行人到了春枝的住处,见她那公寓足占了半层楼,有四间房,临着大街,比起尹芝那僻静的小院热闹许多。
前几日打听了一番,上海的租金罗太太也知道个大概,这样的屋子定是租金不菲,也未多想,脱口问道:“几日不见,大妹你怎的也悄么声发迹了?”
春枝知道以自己一个小职员的薪水,自是赁不起这样的房子,往尹芝那里瞧一眼,见她靠在落地窗前面,似乎不很留心这里的对话,便道:“前一阵跟着个朋友去炒股票,本想着不赔就好,哪知还小赚了点。”
罗先生看不得太太这样一提到钱便眼中发亮,赶在她再次发问前抢白道:“来看新居,不要问东问西,好不好?”
罗太太一努嘴,春枝索性领着她和两个孩子,将房间挨个参观了,两间朝南的,有一间尚未住人,床已架好了,春枝说就是留给罗氏夫妇的。
“大妹,你倒说说是个什么朋友,请他也给我介绍几只股票……你大哥与人合伙开饭馆,做的是辛苦生意,就怕刮风下雨,兵慌马乱,倒不如炒股票赚得快。” 丈夫不在身旁,罗太太便直接问起来。
春枝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罗太太当了真,敷衍道:“这个好时机也不一定天天有,我过一阵问了,再告诉大嫂。”
几人在楼下的饭店吃了饭,回去之后,罗太太便催着丈夫和尹芝辞行,要搬去春枝那里,嘴上说既然人家盛情邀约了,不去反倒显得他们嫌贫爱富了,心里其实还是惦记着那股票生意。
兜兜睡了,刘妈陪着。
尹芝刚洗过澡,想起书房里那封未拆开的信,披衣下楼,开了锁翻找出来。
东北出了事,陈季棠在绥芬河边的小城里,这两者之间未免没有联系。
她在灯下犹豫着要不要看信,电话响了。
“是我。”
“嗯。” 哪怕他看不见,尹芝还是下意识把信收进抽屉里。
“在做什么呢?”
“找了本闲书来看。” 她顺手从书架拿下一本来,封面的标题有些眼熟。
“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