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来?”
正是年兽横行的钟点,应该守在家里的,可他百无禁忌惯了,又喝了酒,比年兽还可怕些,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后颈,嘴唇倒是火热的,借着这蛮横的一吻,成功挤进了半个身子,眼看就要登堂入室了。
“我就是进来了,你敢再拿不见面威胁我,今天就不走了。”
不怪他无赖,她挂断电话前那样说,成心不让他过个好年。
隐约听到守门人的隔间里有些响动,尹芝连忙捂住他的嘴:“别讲话。”
盛怀初见她是真的急了,也依言不出声了,伸手对着门外摆了摆,等在那里的汽车居然开走了。
“诶,车怎么走了?”
“过年呢,在车里冻了一个多小时,让他们找个地方暖和着……真不让我进去?”
过河烧船,他如愿穿过院子。
走到楼梯口,尹芝突然转过身:“把皮鞋脱了。” 木头楼梯,经不起他的鞋底敲锣打鼓。
她这会儿说什么,他都照做,不仅脱了鞋,还小心提着,楼梯上到一半,突然牵住了她。
尹芝没收回手,屋里没开灯,也怕他看不见,醉醺醺摔下楼去,这时候医院也不知有没有人值夜。
一路走得胆战心惊的,好容易回了房,开了灯,却听身后两声闷响,盛怀初已惬意地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皮鞋也落在地毯上了,醉眼迷蒙。
盛怀初被瞪了一眼,陪着笑脸搂过她的腰,指着地上两只鞋子:“我虽是故意的,但你也别怪我,闽南人卜杯,我刚才突然想试试,这样一正一反的叫圣杯,神明应允了。”
“求神问佛,没听说用鞋子的。”
“心诚则灵,不想知道我问了神明什么事?”
晓得他要编故事了,索性不理。
盛怀初笑着道:“今天在花园里看到两只花猫儿晒太阳,一只趴在地上,一只翻着肚皮,我就想,这是老天要我来找你。”
尹芝没说话,等着他继续编。
“我刚才又问了神明,希望你这回别生我的气,一起好好过新年的第一天。” 他指着地上的鞋子, “你看,神明又允了……这会儿还生气么?”
“天亮前得走,别让人看见……” 尹芝闭着眼,嘴角微微扬了扬,盛怀初以为他们先头的争吵已经翻篇了,而他也如愿闯进她的堡垒里来了,换作哪天都不定有今个这样的运气。
花园大概是经家的花园,猫也是经家的猫。经家的猫怂恿了经家的女婿,年夜里来会情人,多可笑,她快忍不住了:“你身上这么凉,去洗个热水澡吧。”
她难得体贴,盛怀初没多想,依言去了。
尹芝睁开眼,褪下夹袄躺在床上,身子有些发寒,许是喝了酒,夜里又开着窗,受了风凉。
他洗完了出来,在她留的半幅床上躺下:“这会儿是你手脚冰凉了。” 说着便帮她捂起来,等两人身上都暖了也不曾放开。
默默躺着一会儿,有人的手渐渐不安分起来,被尹芝按住了,反手握着:“晚上年夜饭有饺子,吃中了吉利钱。”
“拿来我看。” 他用了她的香皂,玫瑰味道,靠得近了还是能闻见那点淡淡烟草。
尹芝摸到枕头底下,还是同治时候的铜钱,现在鲜有人用了。
“许愿了没?” 他就是随口一问,也想着那愿望里说不定有自己的角色。
“没……” 她如实答了:“求神拜佛的事早不信了。”
“许愿也不是求神拜佛,心中有个念想罢了,神佛也不过人心中的念想,苦日子才好过些。”
尹芝被他身后的台灯刺得半闭上眼:“没许愿,也是因为没什么愿可许,看着兜兜慢慢长大,对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