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有没有带什么人回来呀?”
“先生朋友多,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位?”
“当然是女朋友啦……”
听差都替这位胡小姐害臊,打着哈哈,嘴唇窘迫得要打架:“胡小姐,我……我等先生一回来,就请他给你回电话。”
胡黎筠泰然自若:“你跟他说,今日好巧,我遇着上次在火车站新认识的那位小姐了,才想起来盛先生还欠我一套衣裳,他不还我,我就问那小姐的未婚夫去讨了。”
听差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问,那头已经挂了。
一个娘姨敲门,送来了今日的报纸,胡黎筠只看了头版,标题便是自家的烟草股票扶摇直上的新闻,又往下面瞥了一眼,跟着一条回顾十几年前橡皮股灾的小文章,大有指桑骂槐之意。
她把报纸掷在地上,这就是他的言而有信!
替她牵线搭桥认识了报人,自己花了大力气说和,刚将股票价格做热了,便被人时不时把烟草股票的行情和前两次股灾拿到一起说事,要拆她的台。
恰这个时候,盛怀初开始避而不见了。
若说不是他从中作梗,谁信!
臭男人实在狡猾,让她又爱又恨。
他不肯替自己摆平报人,她就把他和陈季棠舅甥二人的抢女人的事捅出去,再配上些始乱终弃,女苦主近况惨淡的花边,不怕没人看。
走仕途的人最在乎名声,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胡黎筠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果真如愿等到了盛怀初。
“胡小姐。”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可刚刚还说不在家的人,这么快就打了来,气势上已输了一截。
15. 虎尾春冰 · 作伥
胡黎筠清清嗓子,拿起乔来:“谁?”
盛怀初报上名来。
“今日可真是吉星高照,盛先生贵人事忙,还这么快就打来了……”
盛怀初不打算与她扯闲篇,开门见山:“胡小姐是在哪里遇见她的?”
“遇见谁?”
“你知道我的问是谁?”
胡黎筠欣赏着自己的红指甲,嘴边的笑意已冷了:“盛三,我冒险替你救她,你是怎么报答我的?我当日雪中送炭,你如今却要把我火热的生意往雪里埋!”
“胡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些橡胶股灾的风言风语,来得也太是时候了,事先写好的一样!”
盛怀初靠在椅背上,指节一下下着桌面,虽急于知道尹芝的下落,此刻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
“胡小姐高看我了,举国那么多的报刊记者,别人写什么,刊什么,盛某实在无权过问。再说,我怎么知道胡小姐有没有认错人呢?”
胡黎筠自认官腔打不过他,可把柄在手,言语间底气十足:“我会认错人,督军府的陈公子总不会认错吧……不然先我请他去替我认上一认?”
胡黎筠听得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回音,想象着那头气急败坏的脸色,沾沾自喜。
盛怀初琢磨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胡黎筠是个爽快人,想要什么向来放在明面上,让她说出尹芝的下落,也许不难。
但从戒心极重的尹芝身上找出尹家瑞的下落却没那么容易。
他心念一转,软下声气,替胡黎筠想了个对付谣言的法子,答应出面请一位南洋的记者去胡家的烟草园采风,发回几篇配照片的稿子刊登出去,好帮她扳回一局。
胡黎筠没料到他如此爽快:“你当真一力为我办了?”
“不出三日便可见报……”
“好,到时候我便告诉你那位尹小姐的下落。”
“那倒不必。” 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