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虽是压低了,可人人都听得见,盛怀初没理会,兀自打出一张白板来。
经晚颐被说得脸上一红,片刻后又觉得盛怀兰的话里古怪,他们才结婚不久,哪里有从前可言。她原先是可以碰那白板的,愣是忍住了,摸出一张红中来打了,倒让刘芸香胡了这圈牌。
恰好军需部黄部长的太太由佣人引着过来。
盛怀初让位给她:“好了,今日是送佛送到西了,既然救兵到了,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盛怀兰洗着牌,让碧荷带他从花园走,走到主宅的东头,盛怀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去把我的阳帽拿着,送到车上。”
碧荷应声去了,拿了阳帽走到门口,面前三辆一样的汽车,都是盛家的。正不知送到哪辆去,见中间那辆的后窗拉下一道缝来,忙递进去:“盛先生再会。”
车里的人没说什么,摇上车窗去了,余最末一辆车停在原地,想必是留下来给经晚颐用的。
念完一个故事,兜兜已睡着了,尹芝将他抱到里间,靠在床上替他打着扇。
一阵敲门声响起来,恐怕是阿怜出去时忘了带钥匙。
她开了门,看清来人,愣了片刻,旋即重重关上门,哪知早有一只锃亮皮鞋挡在门槛上:“别关门,有事和你说。”
“你有什么事便在门口说吧。”
“门口不方便,让我进去。”
阿怜正好端了凉茶回来,见有人要硬闯尹芝的房门,也来不及看清来人,啪得把壶摔在地上,茶水溅了盛怀初一裤管。
碧荷正巧送完阳帽回来,听见楼上的声音:“谁又手滑了?”
阿怜铁了心要将人引过来替尹芝解围,一言不发,盛怀初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轻下声音:“让我进去。”
碧荷心生疑窦,扶着楼梯慢慢往上走,隐约听见二楼东边有个男人的声音,越发不可置信,家里只有女眷,男仆欧等闲不能进宅子里来的。
“大少奶奶?”
“阿怜?”
碧荷站在又唤几声,还是无人应,想着青天白日的,也没什么好怕,便转过最后一阶楼梯。
只见东头的客房,房门紧掩着,阿怜正蹲在地上,把碎瓷片拾进托盘里。
“碧荷姐姐,我打碎东西了……” 阿怜仿佛做了错事,被她抓了现行一般。
碧荷往地上一看,碎的是个蓝地粉彩茶壶,陈府平时不在这些小处苛责下人,她只嗔怪道:“怎么不应声,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阿怜低着头:“姐姐勿怪,我摔了茶壶心里正乱。”
“小心收拾了,别扎着小少爷的脚,黄梅天要到,地板上的水也擦仔细了,其他的不用担心,你们是客,夫人和二太太不会过问这等小事。”
阿怜应了声,碧荷又问:“刚才我听见个男人的声音……”
“是么?” 阿怜不看她,蹲在她脚边继续收拾:“我倒没听见。”
碧荷看看阿怜,想她不是太灵光,就是太不灵光,接过她手上的托盘:“我帮你拿下去,你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吧。”
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吱嘎一声响,房门半开,尹芝站在门后,脸色还有几分潮红,落在碧荷眼中倒真是有几分病容:“大太太起来啦,身上好点没,刚才还在说,觉得不好要请大夫来。”
大夫来了才知道是真病假病,碧荷也知道盛怀兰今天攒这个牌局是什么用意,哪晓得这样轻易被她躲过去了。
“不妨事,碧荷姑娘快去忙吧,别在我这里过了病气。阿怜你进来把花瓶里的水换了,总觉得屋里有股怪味。”
碧荷却又不走了:“大太太开门通通风,反正二楼这头只你一个人住,病气不病气的,可别再说了,都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