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长大了。”孟姜说:“谁都可以叫一声小孩。”

空气凝滞下来,齐思嘉情绪淡去。

再对视,已然是淡的不能再淡的疏离。

小孩这个称呼,曾伴随过齐思嘉跟孟姜初恋每一天。

“我叫孟姜,你比我小,记不住就叫梦想。”

“你不觉得我们是一路人。你的梦想是剧本,我是演你戏的人。是不是啊,小孩?”

……

“好呢,我不动了。别生气,行不行。”

……

“大一岁也是大。”

“怎么就不能叫小孩,好嘛,折衷一下。床下小孩,床上,让你当姐姐不是?”

……

小孩曾经在齐思嘉眼底是一声亲昵的称呼 ,而五年前,她们彼此尚未羽翼丰满的时候,小孩在孟姜眼底代表不成熟以及不信任,还有不够爱。

付楚楚信誓旦旦质问齐思嘉,那晚上为什么不来。

但其实,齐思嘉去了。

并在前往《花旦》舞台剧演出现场的路上,决心不再彼此冷战,跟自己和解,亦跟孟姜和解,齐思嘉给孟姜发过两条短信。

很多天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而孟姜也永远不知道,在她杳无音讯消失为事业奔波的那一个月。

齐思嘉经历过怎样一段人生绝路。

*

于是再遇到孟姜,无论是身为社恐,亦或者想要走出社恐,哪一种生存方式,齐思嘉都不能跟孟姜再有瓜葛。

眼神由飘忽逐渐坚定。

齐思嘉声音轻的过分,径直的望向她,打破沉默:“孟姜,你应该绝不会有跟我破镜重圆的念头吧。”

空气一刹安静的过分。

许久后,孟姜搁了碗筷,似笑非笑说:“稍等。”

齐思嘉看见孟姜卷了袖口,走到洗碗台前,拎开水龙头,冰凉的水一落地,便将她皮肤冻的通红发紫,。她本人仍是优雅,旁若无事的把自己用脏的这幅碗筷反复刷洗。

手上一堆的泡沫,洗完碗筷,又去洗手间,挤上消毒液,反复揉搓。

几分钟后,隐隐搓出通红的颜色来。

孟姜把手搁沥水盆沥干,然后才回头,厨房敞开式的,一转身,微抬眼,瞧她。

齐思嘉把手机丢在一边,直白看向孟姜:“聊吗?”

客厅内一盏小桔灯,灯光调的很暗,灯火跳跃在孟姜眼底。

孟姜不应声,从餐厅走到齐思嘉身旁的沙发上,携一缕清寒,飘入齐思嘉的鼻尖。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烟,夹在手指间,孟姜问:“介意吗?”

齐思嘉摇头,示意她随意。

“今晚几次你想问我的话都可以问。”

事实上,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是一段怎样揭穿心肺的谈话,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泥带水。

因为齐思嘉想要努力从社恐这一段积极的迈出去,而孟姜才是她这些年社恐加重的根源。

有些事情就像猫少年所说,越不敢直面,越无法解决。

回避的代价,是推掉《沉沦》编剧的邀请,放弃喜爱的事业,放弃齐氏,任由齐家衰落,也任由猫少年家里成百上千的流浪猫,在这个冬天死绝。

齐思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心软慈悲起来,但她又发现,人除了孤独外会拥有越来越多的情绪,这才是人生。

而不是独享孤独。

她以前也有轻微社恐,能在人群里自由行走,可是五年前与孟姜分手后便不行了。

眼下刚好孟姜也想跟她谈五年前的事情,所以齐思嘉有什么理由再去回避,她也想当着另外一个当事人的面回头去看看,怎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