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知道。”齐思嘉垂下眼去看她，不等孟姜开口，眼底裹着笑，慢悠悠开口： “对你啊。”

番外日常（三）

又是一年新年，齐思嘉跟孟姜回北城孟家老宅过年。

老宅的小别墅有百年历史，是孟家古董一样存在。

历来是传给当家人，老太太死前把它留给孟姜，一直不得空过来看。

家里原本佣人解散后，每个月钟点工会定时上门日常清洁。

然而孟姜有洁癖，她到哪儿都要反复确认房间干净后，才会放心入住。

打扫老宅是件十分繁琐的工程，即使雇佣十来位钟点工，按照孟姜的规格，也很烦人。

私人卧室她必须亲力亲为。

由来在晨练和做清洁两件事上，齐思嘉从没退让过。

于是两人谁都不能说动谁。

孟姜很乐意跟齐思嘉磨嘴皮子，觉得齐思嘉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两人周旋半天。

齐思嘉说累了，又被这人用柔软细嫩的软玉贴着折磨，最终松口，将人推开，竖起一根手指，表示只肯清理一间卧室。

孟姜见好就收，媚眼如丝喘着气，撑住齐思嘉的肩头站起身，把自己那间卧室留给齐思嘉清洁。

老式的别墅装潢带着中世纪古堡的复古风，孟姜从小就住在老宅，她的房间是标准的公主房，奢华优雅，又不失格调。

地面铺着澳洲进口的大地色绒毛地毯，墙面挂有一副等人高的个人油画。

正中圆形大床，靠近落地窗的那一扇墙面是一张梳妆台，台面各种型号的香水化妆品，琳琅满目，每一样都收捡的纤尘不染。

乍眼看，没什么好清理的。

齐思嘉象征性地拿了块抹布，擦拭灰尘。

东走走西走走，无意碰到化妆台一瓶铃兰香香水，然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就出现了。

这瓶香水拿不动，齐思嘉掰了下，无意碰到按钮，身后的墙壁徐徐打开。

里面竟是一扇内墙，内墙的另外一面，是一间放映厅，昏暗的环境无法视物。

齐思嘉摸索着走进去，打开开关，放映厅随之亮起来。

巨大荧幕画面展开，这是《花旦》最后一场演出的视频，视频不算清晰，应该是用手机拍摄，画面抖动着，间或夹杂着现场观众嘈杂的鼓掌交谈声。

几秒钟后，报幕起，四下安静，布幕拉开。

舞女一袭金丝篓刻衣裳，水袖掀起，琵琶落于腿上，她扬了声，前奏起。

“我不过是金陵城里微不足道的舞女，长袖善舞人间烟火里，我拿着我的琵琶，奏一首轻拢慢捻荒诞不羁的曲，那一日我转头，日复一日的喧嚣城头见到了我这一生的毕生难忘……她是金陵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

江南戏曲，吴侬小调，百转千愁。

又瞬间，画面骤转。

国破山河，万马踏平江山……

舞女改装，红衣长鞭，长发束起。坐于铁骑上。

“架”的一声。

镜头前的孟姜一人分饰两角，舞女时，她薄衫遮面，潋滟凤眸潋滟动情，歌声婉转凄楚。

长公主时，一人一马，红衣银面，妖娆妩媚眼底是山河破碎，不卑不亢战死沙场的一身傲骨。

……

齐思嘉曾经无数次看见孟姜在舞台上，演绎她亲手为她写的《花旦》。

然而只有这一回演绎，齐思嘉没有看过。

视频是剪辑过的，一曲花旦结束。

舞台上跳出惊心动魄一曲剑舞的花旦，提着裙摆走到舞台中间，她白净的脸上挂着细汗，向台下观众致谢。

这是孟姜最后一场花旦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