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母亲过世后,她真的没这样哭过,除非必须流一两滴眼泪来圆场面。
这场突如其来的眼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会流向哪儿。
她不喜欢措手不及的感觉,阳光太烈,她拽下面纱盖住自己的脸,她怕被人看见,便捂住了半张脸,温禧低下头朝前走,眼看拐个弯就出去了,她猛地被人拦腰抱住了往后拽。
那股力大得吓人,温禧侧过头去看――――薄湄正死死的盯着她。
“你跟我过来。”
“你放开我。”
“你跟我过来。”
“你放开我。”
薄湄松开手,她指着近处走来走去的宾客身影,“你去啊,你去啊,让所有人都看你哭过的脸。”
温禧用双手捂住脸。
薄湄见她慌张的模样,竟觉得心痛万分,她咬得牙齿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你!”
“你是温禧,你不该流眼泪。该死的,你不该流眼泪。”
“你跟我过来,你到我怀里来,你过来。你跟我过来。”
薄湄一边说着,一边拉温禧过来,温禧推了两下,但最终还是被她连拉带搂得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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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就要开始了。
伴郎就位,伴娘还差一个没就位,观礼的宾客们已经按捺不住热情,他们时不时的朝新娘会走来的那条花道上看去。
孔玉梁心跳得七上八下,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双方父母已经就坐,容兰芝笑盈盈的看着他,他却总觉得这眼神别有深意,不过也没关系,今后都是一家人。
他在朝其他宾客们看去,大家和他一样满怀喜悦,唯独…………詹半壁和吴洱善两位在低头交谈,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和他倒是很像……有点焦灼。
孔玉梁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咦,吉时到了。
人怎么还没来?
他刚刚已经让人去请了,这会儿应该来了啊。
孔玉梁又等了一会儿,人还是没来。
“你猜她们这会儿在说什么?”詹半壁看向吴洱善。
“祝你新婚快乐之类的话吧,还能说什么。”
“我们进来的可是都搜了身,什么都没带。”
吴抿了抿唇,“……斑比,你对薄湄好吗?”
“当然好。”
“那就好啊。你怕什么?”
吴眨了眨眼睛,“怕她们私奔吗?在今天这样的时刻,确实适合私奔。”
“假使她们真私奔了,你是不是最高兴?”
吴抚掌一笑,“哪里轮得到我高兴。”
詹深吸一口气,吴笑得越灿烂,她心里就越没底,她抓住吴的手腕,“洱善,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我建议你还是别这样高兴。”
“凭什么?最后落在你手里,什么都让你得了,还不准我高兴。这是什么道理?”
“她们……”詹一时间有点慌了神,她不该让薄湄去的,这是温禧的宅邸,前后院全是温禧的人,温禧如果想把人扣下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可以带走薄湄,让她从此消失掉;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聊天的父亲母亲,又觉得自己想得太草木皆兵,温禧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喂。你怎么了。”
“………………”
“哈,你在害怕吗?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是么。”
“斑比,我有时候真佩服你的自信,你最好保持你这种自信,否则等薄湄从你身边飞走的时候,我怕你和现在的我一样,心就这样被掏空了。”
“她永远会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