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无声。
赵沉茜这个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出来,容冲的剑法独步天下,每一次走位和出招都配合得天衣无缝,随处可见的水在他手里成了独一无二的杀器,招式不再像少年时那样华丽精巧,而变得简单狠辣,招招毙命,无声之处见杀机。
剑风可见人心,看得出来,他这些年武功进步了许多,生死搏斗也经历了很多。
容冲收了剑走来,光珠握紧了赵沉茜的手,下意识往她身后躲。赵沉茜面色平静,问:“受伤了吗?”
容冲恍惚,那一瞬间很遗憾自己没有受伤。这场战斗和战场相比,轻松得不值一提,却破天荒有人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容冲故意玩笑道:“说不定。如果我受伤了怎么办?”
还有时间贫嘴,看来是没受伤了,赵沉茜没好气道:“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你扔下了。血腥味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我可不要和一个受了伤的人赶路。”
容冲叹息:“我还以为你会嘘寒问暖、亲自照顾伤员呢。既然没有特殊待遇,那我就没受伤。”
赵沉茜淡淡瞥他一眼,这个人最近变得越来越油腔滑调了。赵沉茜不理会,公事公办道:“走吧,好戏才刚刚开始。看能不能趁黑衣人不备,溜回殷家。”
容冲见她不为所动,也收敛了玩笑之意,主动来抱光珠。光珠亲眼看到容冲杀妖,有些害怕,赵沉茜不动声色道:“我来抱她吧。你还要杀敌,别被孩子占了手。”
容冲手指微顿,没有拆穿,淡定如常地收回:“好。”
赵沉茜抱起光珠,跟在容冲身后,小心躲开黑衣人的视线,往街巷中走。黑衣人名副其实,全身上下都被黑袍笼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然而在黑夜中,这双眼睛也没什么区分作用,只能看到一群黑袍子在街巷中游荡,每个都面无表情,神出鬼没,活像见了鬼。
赵沉茜抱着光珠穿行在街巷中,埋头跟着容冲,转得晕头转向。她不知道容冲怎么能记住路并恰巧绕开黑衣人,这一路走来,他站在最前面,告诉她们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竟然一次都没有出错。
她抬头看着前面那个高大挺拔,不体贴也不完美,但危急关头永远会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慢慢漾起一层心疼。
他确实变了太多,仅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就让小孩子望而却步。和他的衣着打扮无关,纯粹是杀了太多人而沉淀在举手投足间的杀戮气息。
但那又如何?他拔剑是为了降妖除魔,他杀人,是为了保护更多手无寸铁的百姓。
十四岁在汴京城外初相遇时,他站在她前面,一身白衣,脊背笔直,不遗余力保护一个算得上完全陌生的少女。时光浩荡,转眼间她不再是十四岁的少女,他也不再是意气风发未尝败绩的天骄,时间将一切都涂改得面目全非,但当赵沉茜抬头看,发现他的背影依然挺拔坚定,依然会挡在另一个陌生人面前。
如果这世上只能存在一件无法被时间改变的东西,她希望是他。
赵沉茜犹豫了一路,终于轻轻搭上容冲的手臂。容冲连忙回头,用眼神询问。赵沉茜摇摇头示意没事,说:“你走太快了,我怕跟不上。”
容冲怔了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怕他被光珠的反应伤到,特意来宽慰他。容冲笑了,反客为主握紧她的手臂,说:“放心,就算跟丢了,我也会回去找你们的。”
前面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像无声的幽灵,游荡在大街小巷中,白日热闹的街坊仿佛成了死城,所有人都努力保持寂静,生怕引起注意。赵沉茜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又是跑又是躲,哪怕光珠并不重,她也感觉到吃力了。
容冲在观察前面一条街的巡逻死角,赵沉茜靠在墙壁上,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忽然隔壁街传来一声惨叫,街上所有黑衣人回头,一个男子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