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日期。
“宣和六年六月廿八。”
宣和是南朝廷的年号, 六月廿八,那时蓬莱岛沉没不久, 受邀赴宴的贵客应该刚上岸。
没有任何缘由, 赵沉茜就是直觉, 这是谢徽的手笔。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左右手都善书, 且十分藏私。唯有他,能对临安堪称机密的布防了如指掌, 轻描淡写浓缩于一页薄纸上。
他特意用了她没见过的笔迹,借拜帖之手将临安地图送进衙署。他想做什么?
“不用查了。”赵沉茜说,“是谢徽的人。现在,想必他已经出城了。”
容冲在看到图纸的时候就猜到了,他微微眯眼,海州人员盘查那么严, 谢徽都能送人进来,呵,谢大人好长的手啊。
容冲冷着脸说道:“城门守卫失职,我这就让他们去领罚。”
“他心术深沉,经营多年,眼线遍布朝野,如何拦得住?”赵沉茜说,“不怪城门士兵,别折腾他们了。”
赵沉茜在替士兵说话,容冲却更不爽了。赵沉茜看容冲脸色不好,淡淡折起图纸,递到蜡烛上:“罢了,他身为南朝丞相,立场相悖,还是防备些好。说不定他是以此为饵,想诱你自投罗网。我想办法从商队那里买一份临安地图吧。”
容冲拉住赵沉茜的手,及时把图纸救下来。容冲展开看了看,从容收好,说:“他敢送,我为何不敢用?谢徽此人阴险虚伪,但也不至于下作到这种地步。他既然递来地图,就不会作假,有最新的布防图参考,营救太后会稳妥许多。好处该用就用,救你娘最重要。”
“你也很重要。”赵沉茜肃着脸重申,“你答应过我的,你和娘,都要平平安安回来。”
容冲捏住她的脸,揉了揉,笑着道:“别那么严肃,我们家茜茜这么好看,要多笑笑。”
没个正行,赵沉茜气恼地去打他的手,容冲却突然偷袭,在她唇上飞快啄了一口:“好,我保证。”
赵沉茜看着他,气也不是感动也不是,没好气拍了他一下:“这可是你说的。下不为例。”
容冲本来只打算偷香一下,没打算做什么,但他这人偏偏一身反骨,她说下不为例,他偏要再犯。容冲二话不说展开长臂,将她从座椅上抱起来,向她展示什么才叫下不为例,赵沉茜笑着打他的肩膀:“别闹,这么多公文呢,我有正事要忙。”
容冲吃味:“那我就是闲事?”
赵沉茜的头发在打闹中滑落,钻入衣领,丝丝缕缕,挠的人心痒。赵沉茜低眸看着容冲,他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像灼灼骄阳下开刃的剑,俊得盛气凌人,锋芒毕露。
他还是那么爱吃醋,一如她梦中的少年。赵沉茜原本在挣扎,不知何时,双臂不知不觉绕过他脖颈。她静静望着他,容冲亦停了笑闹,两人对视良久,赵沉茜俯身,轻轻吻在他唇上。
容冲手臂下移,放她下来,另一只手扣住她头发,加深了这个吻。
纵阅人无数,无人像你。
她怎么舍得视他作闲事,他明明是她纠缠多年,不死不休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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