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楚衍后,他会亲手将步摇赠与。
提亲的诗句他背得滚瓜烂熟。
“婚到一平慰向平,况兼佳耦自天成,迎亲吉日祈招我,共饮醇醪酒百罂。”
加偶天成,佳偶天成?原是错付。
他以为的良人在兄长弱冠礼上换了副陌生面孔,寒刃刺目,哭声震耳。
兄长入牢狱,亲父赴黄泉。
他又想起为兄长弱冠抄写的贺词。
祝兄长福瑞宛如高山岭,绵延如同冈和陵,又如江河滚滚来,福瑞无不日增。
连一日都不到,他的祝贺便成为了一个笑话。
天外乌啼叫,声声含血泪,明媚的天骤然乌云密布,多年来受人敬仰的林家,一夕之间轰然坍塌。
林青玉被幽禁在楚府已有两日。
弱冠礼上,他昏迷后醒来便已在楚衍的寝室中,门外有侍卫把守,无论林青玉如何挣扎,都会被重新关回室内,一日三餐有侍女送吃食,但林青玉一口未动,这两日,他只饮了些清水,此时四肢疲乏,头昏脑胀,已然没有了闹的力气。
楚府的侍女好冷漠,无论他说什么都当作听不见。
他要见楚衍,要见兄长,要得知父亲是否还存活在世,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每一个字却犹如投入深不见底的枯井,皆得不到回应。
前一日,他还会拍门大闹,可这里不是林府,无人会惯着他的脾性,楚府的人许是受了吩咐,半个字都不肯和他讲,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闭眼就回到了兄长的弱冠礼上,怒气冲冲的官差拔刀相向。
刀刃锋利,仿佛随时能割断他的脑袋,他很害怕,却不敢呼救。
林青玉发起抖来,在楚府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如同把他架在油锅里煎炒,痛不欲生。
“来人,” 林青玉捂住心口,又高声唤,“来人。”
紧锁的大门从外打开,低眉顺眼的侍女问他有何吩咐。
林青玉慢慢从软榻上坐起来,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摸到心口的步摇,用力握住,抽出抵在自己的喉咙口,侍女大惊,连连喊人过来。
“我要出去。” 林青玉往前一步,惨白的脸尽是决绝。
林家的男儿,不该如此窝囊,他拼死要见兄长一面。
侍女急道,“待我禀告了我家大人......”
步摇深深嵌入喉咙处的皮肉,划破肌理,有血痕出现,林青玉咬牙,“我现在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