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入正题。
“金世子,可否详细告诉我,金伯侯府怎么了?”
金彦云神情沉重。
“侯府的危机,在于庙堂。
“皇上听信小人谗言,认为我父亲有异心。
“其实是因金伯侯府与世族为敌,招致的祸端。
“皇上怕无端削弱我父,会引来非议,便想重用我这个世子,以此顺势削弱我父亲。”
昭华听到此处,诚恳发问。
“你我成婚,你成为驸马,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金彦云苍弱的脸上浮现阴云。
“为什么皇上仅仅是给你我二人赐婚,却没有定下婚期?公主就不觉得奇怪?”
昭华当然不觉得。
因这也是她自己所提。
不过现在想来,父皇这么容易就答应她,恐怕也是顺水推舟。
金彦云不卖关子,直接挑明。
“公主应该听说过,皇上推崇新政,而这新政表面还利于民,其实是以魏相为首的世家,用来进一步集权的工具。
“很多人只知,新政有利民生、吏治。
“但这余下的、还未具体施行的新政详策中,有诸多不利于新贵族的条例。”
所谓新贵族,就是从前跟着天启祖皇帝打下江山的那一批获封功臣。
当初分田地给这些功臣,就大大损害了老世族的利益。
昭华前世并不知晓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
重生后,她才有所了解。
金彦云接着道。
“我们得到确切消息,新政将会大大限定驸马入仕的条件。
“因而,若是我们能够早日成亲,我才有时间做更多的事。”
昭华认真地反问他。
“你想做的事,也可以趁着成婚前去做,不是吗?”
金彦云否认。
“若是那样,我仅凭金伯侯世子的身份,能做的十分有限。
“与公主成亲,我便是驸马,享有一定特权。”
他坦诚以待,没有秘密。
昭华思索良久。
对上金彦云充满期待的目光,她似乎看到那个曾在绝望处境中挣扎求助的自己。
如今的金伯侯府,可谓是四面楚歌。
只要它一倒,天启的新贵族就完全成了空架子。
原本,朝堂之争与她无关。
但世族独大,贵妃就更难被扳倒。
贵妃是枝丫,整个世族才是根系。
根系不灭,贵妃就有源源不断的养分。
其实,昭华早就清楚,自己该做怎样的抉择。
但她被困在魏玠编织的囚牢中,以为自己逃脱了、不在乎了,其实始终深陷其中。
她以前对魏玠还有期待。
他说会保护她时,她嘴硬心硬,实际上也想有个能够依靠的肩膀。
但后来,他一次次令她失望。
尤其是昨晚。
她见识到世族的嚣张跋扈,认识到魏玠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他不会自断臂膀。
那么,只有她离开……
昭华微笑着,假装不赞成地问。
“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