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今儿个叫妹妹们来,一则是有个大礼要送给永嘉,二则是真心想见见妹妹们。从京城嫁到杭州两年多了,身边没个亲人,自己的驸马多看一眼就更厌一分,只有几个面首能让她心有些慰藉。
说些闺房私话嘛,自然也不能干说。小楼临着一方清透碧绿的湖,湖岸环着一圈奇秀各异的太湖石,有两个伶人泛舟湖上唱曲儿,另有些乐人四散于太湖石中,笙箫管弦之声贯穿游移于太湖石的孔隙之中,有若空谷回响。
身边的暖炉暖洋洋的,圈椅上覆着厚厚的狐绒,耳边伶人的歌声清脆,永嘉懒懒地倚在圈椅之中,心道这般的日子过得真是赛神仙。天高皇帝远,这儿没人管得着永宁,真真是悠闲自在。
趁着伶人一曲罢的空隙,永宁开口道:“妹妹觉得怎么样?”
永嘉真心道:“比宫里头请来的还要好些。”
永宁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这些个呀都是养在府里头的,是特地从江南各地一个个挑过采买回来的,日日教他们在园中练着唱着,跟百灵鸟一样。旁人来请我这班子去唱,我轻易还不肯呢。”
永嘉附和道:“不错,不错。”
永宁道:“哎我说,那萧小将军现在都在边关了吧?你说你这婚成得也是蹊跷,那裴清弹劾倒了萧家,你如今还嫁给他,你们这夫妻日子怎么过的?”
旁人不敢在永嘉跟前说这么直白,也只有永宁了。她这并非哪壶不开提哪壶,而是错以为永嘉有了同她一般的处境都和自家驸马爷不对付,这才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互诉衷肠之感。
永嘉琢磨出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道:“这夫妻么,不过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罢了。”说着,月若心有灵犀地递上来一盏茶,她借着润嗓的机会断了话。
永宁果然流露出同情的表情,道:“你我虽贵为公主,但天下女子嫁了人之后都是一样的,哪哪都不顺心。看你这话说的,那裴清侍奉你侍奉的也是不欢心咯。”
永嘉没解出这话的意思,端着茶盏“啊?”了一声。
永宁只当她是故作娇羞,不耐烦地直截了当道:“都嫁了人了,害什么臊。你那裴清看着倒是一表人才的,侍奉人行不行啊,照你说的是不太行吧。”
还未等永嘉琢磨出那个意思,永宁就自顾自叹了口气道:“我那驸马是个没用的银样镴枪头,上了榻久不过一刻钟,你说说,还要这样的驸马干什么?”
永嘉手里头的茶盏晃了晃,还好她现在没有喝茶,不然一口茶要喷出来了。
她算是弄懂了永宁在说什么。
永宁接着道:“我说想和离,皇兄偏不准,留这般没用的人在身边真是多看一眼也晦气死了。我是劝你呐,若是那裴清不行,趁早把他给换了。若是换不了,趁早收两个来让自己顺顺心。”
永嘉讪讪笑道:“我比不得姐姐有魄力,没那胆量做......”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永宁哼了一声打断道:“你我可是这天下顶尊贵的女子了吧,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做驸马是他们的福分,他们还能有胆子置喙上一二句?反了天了!”
永嘉默默地饮了一口茶。
怪不得昨夜里裴清那般态度,敢情他是对永宁了解得一清二楚。
永宁又自顾自激情道:“那卢家要什么没什么,能娶到公主真是老天爷开了恩了他们家祖坟一把火烧起来了,从前我那婆母竟还敢给我立规矩,也不看看她卢家是个什么东西。一会子说我怀不上身孕,一会子还敢拦我养面首。我呸,要不是和离不了,我早叫人把这恶妇乱棍打死了。”
永嘉乖顺道:“还好姐姐自己立了府,不必再受那些气。”
永宁道:“还好父皇疼我,给我留了这么座院子,不然要被气得少活五年。如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