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的身子颤了颤,咬了咬唇,恼道:“皇兄!”
隆顺帝温言唤了三个字,她的本名。
永嘉默默转身了,皇兄生气的时候,就叫她的本名。
天大地大,皇兄最大。不是她这般墙头草,而是天下人都这样,因为皇兄是皇帝。她也知道皇兄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如今直接从皇兄这条路走是万万行不通了。
李福全送她回了长明宫,边走边唉声叹气,好似夫家倒了的怨念新娘子是他似的。
“殿下您可千万别怪万岁爷啊,平日里万岁爷待殿下如何,老奴不清楚,殿下还不清楚?万岁爷将您捧在手里都怕摔了!萧家出了事,万岁爷怎么能安心让您嫁入萧府呢?”
月若推了李公公离开,边道:“行了行了公公,让殿下静一静、静一静。”
永嘉立在殿外几盆盛开的红山茶边,圆润莹白的指尖抚过花瓣,她琢磨着该怎么办。
“萧家没有罪,我自然还是该嫁给萧承远。可若没有算作有......”
月若惊得瞪大了眼:“这般抹黑萧家,皇上不管吗?”
永嘉低了头:“不知道,毕竟刚刚皇兄他......”
皇兄他好像不太喜欢萧家,可从前没有见过皇兄这样。
她远目四角宫墙围起来的蓝天,似是喃喃又似是叹息。
“现在,我嫁给谁不是个大事了。大事是,保住萧家人的命。”
其实祁隐死了,嫁与谁不都一样么?萧承远是她的青梅竹马,就算没有和她成婚,她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但我们要找一个能帮我们的人。”
仅凭她和萧承远的赐婚圣旨,仅凭她在朝中微乎其微的关系,保不了萧家。
在这件看似难办的事上,得来倒是全不费工夫。
因为陆平来送东西了。
隆顺帝到底是永嘉的亲哥哥,血浓于水,御前虽然说了重话,心里还是疼她。怕她这样娇气的性子闷在长明宫里伤心郁闷,往后下了地府让父皇知道了,还不将他追着打?
所以挑挑拣拣一番,特让人送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到长明宫。
永嘉默默地拿着一只长相丑陋的小狮子,一捏,“呱”的青蛙叫,殿里屏气凝神几个小宫女登时破了功。
永嘉默默地看向陆平。
陆平笑道:“万岁爷心疼殿下呢!”
永嘉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狮子又“呱”了一声。
皇兄确实待她很好,从小到大都很好。
太子哥哥为人古板不苟言笑,见到她总要训上她几句话,让她不要如此娇纵淘气,有个公主的样子。皇兄却不一样,性情最是随性潇洒,小时候常常从宫外带精致可爱的民间玩意给她。
母后难产仙逝后,皇兄便去驻守边疆领兵作战了,三年前父皇重病时才回来。他战功赫赫、荣耀返京,自此留在京中,如从前一般对她很好。
而今,也很好。
萧家的事,她不怨皇兄。做皇帝的,总有几分无奈。若是她闹上一闹就能改变局势,那天下还不乱了套了?闹性子的时候她是永嘉,可大局在前,她是永嘉公主。
永嘉平了心气,再望向陆平时,眉微微挑了。
平日送东西的活计都是小宦官们办的,今日却是陆平亲力亲为,他可是秉笔太监。
如她所料,陆平办好差事,就打发了小宦官们下去,独自一人留着,像是有话要说。
永嘉顺着他的意道:“月若,给陆公公赐座上茶。”
陆平谢恩后坐了下:“那夜里的后话,奴婢只有到了长明宫殿下跟前才敢说。如今萧家谋逆一案已初有定论,不日便将移送三法司三司会审。”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