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
“这第一重理,是让皇上知道有些事必须用墨之,若离了墨之,这些事便做不下去。”
永嘉蹙了眉:“他进了内阁之后虽关照六部大事,但如今没了他,内阁里旁的人还在关照,没有说离了他就做不下去。他本在礼部供职,礼部那些活更是.......”
胡大人笑呵呵道:“殿下这话,真是让我们这些做官的都汗颜。的确,天底下没有什么事离了哪一个人做不了的。事虽如此,但要看话怎么说。”
永嘉会了意,可还是担心:“就算能让旁人说这些话,可皇兄会细查,一细查,不就明白了么?”
“京城的事可细查,京城外呢?”胡大人用指在石桌上点了点,划了一条由北至南的曲线。
“你是说杭州?”永嘉迟疑道,“可是杭州那桩买卖难在开头,裴清离杭时已经将那些事情收拾好了,如今只按着他的法子做着就行。他虽被削了一阵子官,杭州那儿却没人说做不下去的。”
胡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墨之他凡事跟个狐狸一样狡猾,心眼比谁都多,殿下在官场上却是个实心眼。”
永嘉并不恼,有点儿不好意思,询问道:“胡大人的意思是,让杭州那边出点事儿?”
胡大人赞许地点了头:“对,如今国库吃紧,除了每年应有的盐铁关税,皇上如今最盼着就是和洋人买卖的这一千多万两银
子。若是这桩买卖做不下去了,皇上还能坐得住?”
永嘉迟疑了一下:“会影响这桩买卖么?”
“不会,不过是虚张声势。”胡大人道,“殿下尽可放心。”
永嘉颔了首,问:“第二重呢?”
“让皇上觉得自己离不开墨之。殿下知道,墨之如今就能进内阁,一是他办事得力,二就是皇上需要他掣肘杨阁老。杨阁老是先帝爷在时的老臣,皇上一时倒不了杨,原本是想着让裴清去倒。”
胡大人说到此处,顿了顿,“我不知道为什么墨之本来当做的事还没做完,皇上却先倒了他。我曾去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肯多说,只道天命如此。”
永嘉的手心出了些汗,夏夜并不冷,却浸润得她觉得起了丝丝凉意。
“墨之走了,杨阁老如今在内阁之中说一,旁人断不敢说二。皇上虽新提了两人入阁,却无一个能与杨阁老抗衡。三年五载,内阁恐怕要成了杨阁老的一言堂。”
“但一言堂也罢,毕竟再过些年就会恢复两派制衡的局面。可是如今杨阁老有和司礼监联手之势。”胡大人微笑了起来,眼里透着些精光,“殿下若是以此为凭借,或可以扭转皇上的意思。”
永嘉皱了皱眉:“司礼监?”
内阁与司礼监本是分庭抗礼,前者代表了朝臣,后者代表了皇帝,君臣之间分权本就是千百年默许的道理。陆平不向着皇帝,竟向着杨阁老?
胡大人解释道:“陆平虽已任掌印太监之位,但他并非皇上自小养出来的心腹,而只是当年......当年就在司礼监之中任职的,这几年才被提拔上来。”
说完这句话,胡大人掩饰性地啜了口茶。如他一般的人多少知道当年之事的内情,陆平能爬上如今的位置,皆是背叛了他干爹前掌印太监陆洪,倒戈投了秦王,才有如今的地位。
但背弃旧主之人无人敢再用,隆顺帝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日掌印太监终会易主,陆平这一举,是求杨阁老保他。
永嘉虽不知内情,但多少能猜出陆平笼络朝臣的心思,道:“陆平便罢了,可杨阁老怎么会?”
“杨阁老何尝不知皇上的心思,但他任内阁首辅二十余年,朝中大半都是他的门生,倒杨并非易事。”胡大人放下茶盏,神情变得愈发严肃,“杨家这二十年做下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