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在棺材里过活的。
第一场春雨来的那天,我跟晏阳一起去看医生,这是自从我回来之后第一次去见医生。
医生对我调整了用药,说我恢复得越来越好。
其实我自己能感觉得到,从医院回来之后,我确实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我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各种情绪和渴望。
医生说这很好,说我会好起来。
我在休息区等晏阳,他用时比我多很多,出来时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很疲惫。
我没有问他怎么样,只是走过去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我们跟医生道谢,一起离开了。
外面下着雨,我们一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从这里回家挺远的,但晏阳说:“走走吧。”
我们撑着伞,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伞布上的声音很好听。
路边的柳条在前几天的一场夜风之后都变绿了,这会儿淋着雨,把“春天”都写在了脸上。
我以前对季节没有任何特殊的情感,一年四季对我来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但是这个春天我仿佛等了很久,眼看着它终于来了,仔细想想甚至能喜极而泣。
“能商量个事儿吗?”我先开了口。
在等晏阳出来的那一个多小时里,我想清楚了很多事,也终于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自己在跟自己较劲。
我想放弃一些,再去抓住一些了。
“什么?”
“我们从老屋搬出去吧。”我说,“都说了要去将来,我们住的地方也该换一换。”
晏阳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房子我来找,”我主动请缨,“会尽量让你住得舒服。”
“嗯,”晏阳轻声应着,然后说,“房租不用担心,我……”
“房租的问题,我会解决。”我说,“你放在床头抽屉里的那几张卡,我收起来了。”
那是我以前的银行卡,工作几年,所有的积蓄。
那几年我工作很拼,赚得实属不少,虽然现在我看起来像个废人,但也确实光辉过,之前我一直在跟过去的自己撇清关系,可如今终于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叫那个真,因为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已经不是曾经如何,而是之后的每一天该如何去生活。
那些钱是我靠自己赚来的,没偷没抢,光明磊落,我为什么不用呢?
晏阳停住了脚步,撑着伞站在那里看我。
最后,他笑了笑,再起步往前走的时候说:“终于不用我养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轻松的,甚至带着点儿玩笑似的揶揄。
黑暗裂开了一条缝,有光进来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给晏阳做了意面,从波士顿回来之后我一直在回忆当初他最喜欢的那款意面究竟都有些什么食材,可最后也记不完全,只能凭借着仅有的那点儿回忆尝试着给他做了这么一碗。
卖相一般,没有店里的那么漂亮,可晏阳盯着这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起身,跨坐在我身上和我接吻。
他感受到我的爱了吧?
以前我是真的傻,都不知道让晏阳相信我爱他其实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面被我们忘在了脑后,我抱着他从厨房的餐桌边回到了卧室里。
在卧室的小床上,我们接吻拥抱做爱,我进入他到时候,他放肆地呻吟,丝毫不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大声地叫我“哥”,用力地喘息。
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发现他的性器微微勃起了。
这是晏阳给我的奖励,我吻得更加动情,抽插得更加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