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吃了药,两种情绪的挣扎非但没缓解,反而更激烈更汹涌了。

另一种情绪几乎随时都要压倒性的吞没。

他的冷静自控只剩下一丝残留。

这画面仿佛是一座冰冷的石雕正在被敲碎,即将露出藏在里面的真容。

陈子轻有些晕眩。

药吃得又多又急,季易燃发出极度不适的干呕,脸白得像纸。

陈子轻倏然一个激灵,他飞快地询问监护系统,花积分获得药片的药效,拿到的结果让他惊骇万分。

这不是调理情绪的药,相反,是让情绪释放的药。

季易燃吃多久了?

这几天找不到他,季易燃的情绪状态肯定不好,为了克制自己就加大药量。

意识不到不对劲,心思都在找他这件事上了。

药效爆发的导火索是得知他被困期间都跟谢浮在一起。

而火苗是,看见谢浮趴在床边守着他。

或者说是火上浇油。

陈子轻的后背浸透了冷汗:“易燃,你的药被人做了手脚,瓶子是对的,里面的药片被人掉包了。”

季易燃闭了闭布满血丝的眼:“季常林做的。”他的父亲斩断他的束缚带,要他将耽误工作的私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做一个完美的基因复刻品。

陈子轻心神不宁,没注意到季易燃的声音变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声响。

陈子轻慢慢转头,赫然发现,季易燃面部的微弱挣扎没有了。

“易燃,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不是回京市吗?”

“你想带我去哪?易燃。”

余光抓捕到什么,陈子轻惊慌地大喊:“车!前面有车!季易燃”

第145章 茶艺速成班

那晚没有发生车祸。

车险险地避开货车撞进树林里,急停的霎那间,季易燃扑向陈子轻,护住了他。

陈子轻被季易燃带去国外,在一个岛屿的镇上住了下来。

那是个很偏远,也很小的镇子,房子是他喜欢的蓝色调,躺在床上都能听见浪声闻见花香。

他在京市的生活,社交,工作全都没了,整个世界只有季易燃。

不对,还有小花。

牧羊犬也在这边,它比他们来得还早。

陈子轻猜是季易燃跟他失联期间计划了一切,那个时候,季易燃长时间无法确定他的动向,再加上药物的啃噬,不正常了。

来镇上两三个月,陈子轻一直陪着季易燃,他已经可以从下不了床,到下床,走出房间,走出大门到小院里坐一会。

进步说快不快,说慢也不算慢,治病哪能急啊。

到这里的第一晚,季易燃的情绪处在最错乱的阶段,陈子轻打算去外面透个气,他一条颤巍巍的腿还没踩到地面就被拖回了床上,摁在柔软的被子里。

季易燃眼神可怕满是戾气,不准他出去。

倒是没伤他。

季易燃的拳头砸在墙上,用血流不止的手给他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把他的脸擦得血迹斑斑。

陈子轻只是眼睛红了,没掉泪。

是给他擦眼泪的人在哭,紧绷着脸冷冰冰的,问他想去哪,要去哪。

陈子轻不是第一次见季易燃哭,签离婚协议的时候他就哭了,但那次他只是掉一滴泪,不像这次,整张脸都是湿的。

那些眼泪是季易燃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却控制不住不去这么做的痛苦。

陈子轻似乎对精神病人已经了如指掌,远远超出这个世界所接触到的认知程度。

他没有慌多久,很快就镇定下来,放松一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