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盼我不在了,他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有想做的事,这几样可以靠努力,其他都是命。”

“别让我孙子知道,你要是说漏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迟奶奶小声:“就跟我不会做鬼一样。”

顾奶奶在等她的承诺,她拿起筷子在碗里戳戳点点:“我不会告诉小知之。”

“你发毒誓。”顾奶奶不能让这件事有一点意外。

迟奶奶:“……”

她不敢置信:“秀芳,我是个两只脚进棺材的人了,你要我发毒誓?”

顾奶奶泼辣地抄起扫帚:“你发不发?”

迟奶奶见形势对自己不利赶紧端着碗躲到一边:“我要是违背承诺,就让我没有重孙。”

这誓很毒,顾奶奶把扫帚往地上一扔。

迟奶奶夸张地擦擦不存在的冷汗,其实她能理解秀芳的做法,到她这个岁数对生老病死是释然的,可小年轻不会。

小年轻会难过。

就像她怕她走了,孙儿没了奶奶。

迟奶奶叹息:“ 你自己想通了,实际上瞒能瞒得了多久?你看我这不就误打误撞发现了你的秘密,小知之早晚都会知道的。”

“那就晚一点知道,越晚越好。”顾奶奶拍着裤子上的灰,“我会想办法拖到他考上大学。”

迟奶奶在心里冷哼,想办法?自以为是!她打算联系自己这边的人脉,找渠道买一些进口的药。

“我这个月在你这住下了。” 迟奶奶吃了口饭,“你也别有压力,我不用你顿顿给我杀鸡炖肉,随便炒个菜就行。”

顾奶奶按着腿迟缓地站起来:“顿顿杀鸡炖肉?那除非我去卖血。”

迟奶奶瞪她的背影:“你这人听话不听劝,我后半句你是一个字都没听。”

“你们城里人的随便跟我们乡下人的随便,不是一种意思。”顾奶奶走了一小段路就歇在屋角,院里洒满月光,虫鸣在唱岁月安宁,只有它们能懂的岁月安宁。

“我说不过你。”迟奶奶吃了点饭就不想吃了,她怕屋角那位说她贵人不知人间疾苦浪费粮食,就强撑着吃完。

顾奶奶背对她手指小屋:“你也看到了,我家就两间破房子,你帮我孙子进京市一中已经还了当年的人情,现在你再做别的,我报答不了你。”

这是猜到迟奶奶要给自己治病了。

迟奶奶无视她的生分,可惜道:“小知之要是女孩子,就能做我孙媳。”

顾奶奶说:“那幸好他不是女孩。”

迟奶奶护犊子地叉腰冲到她面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孙儿学习优秀家境出色性情不歪长得还讨人喜欢,我跳个广场舞总有人来打听我孙儿,他哪里不好了?”

“不是吃一锅饭的。”顾奶奶只说了这么一句。

背景出身差太多,三观不可能一样,硬凑在一块不会幸福,天之骄子有天之骄子的山珍海味,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三菜一汤,各有各的人生。

见迟奶奶不高兴,顾奶奶给她拿掉身前的米饭,生硬地安抚她:“我只想我孙子能和你孙子处成朋友,希望你别觉得是我们高攀。”

迟奶奶眼角皱纹堆起来露出笑意:“什么朋友,他们现在比一些亲兄弟还要亲。”

顾奶奶抖动双手难掩激动,她没想到孙子上学期才开始就已经扩展了自己的交际圈,没有让她失望。

.

陈子轻不知道迟帘的奶奶去了原主老家,他没说。

九月中下旬,陈子轻得知阿蒙他们乐队在网上走红,有好几个节目都向他们送出了邀请,其中就有音乐节目,他们感觉太乱了就没去。

那种看似正规公平实则混乱的玩法不适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