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发着愣。
报亭的老板叫他:“小伙子,我喊你好几遍了,你在我这杵半天都不动,到底买不买报纸?”
陈子轻嘴巴干干的:“不买了。”
他心不在焉地站在路边,日头晒得他心慌,他随便坐上一辆公交,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给张慕生打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听。
陈子轻再打。他一口气打了十多遍才被接通。
另一头有锅铲摩擦的杂音,那里头掺杂男人低淡的嗓音:“什么事。”
陈子轻说:“我在公交上面,想四处逛逛,逛完就……”
他前言不搭后语:“我想回大成了。”假的。
张慕生不冷不热道:“一路顺风。”
陈子轻料到他是这个态度:“我们处了半个多月,你对我是个什么想法?”
张慕生说:“没想法。”
陈子轻把脑门抵着车窗,磕了磕:“哦,我也是,那我们就各自跟家里说清楚,我们只做老乡,不做夫妻。”
电话里有炒菜声,是小亮在炒,张慕生在旁边交代他关键细节,没给陈子轻回应。
陈子轻喊张慕生:“退一万步说,虽然我们不做夫妻了,但你也还是能把你每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的给我,并且是自愿主动,把我当祖宗供着养着的吧。”
张慕生的面部肌肉抽了下,眼底浮现冰冷的嘲意:“不能。”
陈子轻吸口气:“那我们还得处,我还得做你媳妇。”
张慕生走到厨房一处墙边:“处再久都是一个结果,我对你没有性冲动。”
陈子轻还是首次听张慕生说这些,他趁这个机会多探探男人藏着掖着的世界:“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看着你的嘴,不会想到亲上去是什么滋味,看着你的屁股,不会想到摸上去是什么触感,你在我面前和一块猪肉没有区别。”
陈子轻还真就气上了:“好,好好好,你记住你刚才说的,张慕生,你最好将来别后悔,不然我是要笑死你”
刺耳的急刹车伴随嘈杂惊慌的叫喊,打断了少年后面的话。
再是嘟嘟声。
张慕生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他回到锅灶边,看学徒炒菜。
小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铲子都握不稳:“生哥,我该放的调料都按照你说的放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得到一个字的反馈,小亮不解地转头:“生哥?有问题啊?”
张慕生开口:“少在炒菜时说话,不卫生。”
小亮忙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师傅有一瞬间让他觉得陌生,怪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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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餐馆里的食客都在议论一个多小时前哪个路段有辆公交出了极其严重的事故。
“我才从外地回来,到底什么情况。”
“出事故的原因是司机通宵打牌闹瞌睡,一车上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这也太惨了吧。”
“是啊。”
“谁能想到自己坐的公交是去地府的呢。”
“别这么说,瘆得慌。”
“就是事实啊,我哥在现场,他说有个男孩子被撞出来掉在沟边,都成两半了。”
“我在论坛看到那男孩子的上半身照片了,没打码,头发卷卷的,长得挺漂亮,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吓死我了。”
小亮在窗口跟钱伟聊了几句人说没就没了,活着真好,他回厨房,快速把韭菜捻了,忽地听到了什么声音,疑惑地凑近师傅。
“生哥,你说话了吗?”
张慕生在给死透了的鱼开膛破肚,他把手伸进鱼肚子里掏出内脏,手指关节上血淋淋的,周身腥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