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仰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道:“我本来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中学时候,父母相继离世,一个人可以撑过来,还从过世的大姨手里接下了照顾温云渺的担子?。

有?好好跳舞,未来也?可期。

可转入附中遇到段宵的那一刻,很多东西都变了轨道。

脚背上的那点?伤算什么伤,胃真的很娇贵吗?又不是?贵命,怎么会有?贵病,但?什么时候被养得一天不喝温水就不舒坦了?

雷雨天一个人明明也?能睡,买不到好的舞蹈服,以前也?是?穿着租来的拿冠军啊……

其实她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仿佛坚守住是?他强迫她的这一条底线,就还能在他面前有?底气。

可她算作交易的那两?年里,真的只是?交易吗?

他不是?一定要爱你的,他也?可以只花钱。

但?一旦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他了,就会看清彼此之间天差地别的鸿沟距离,整个人都变得可悲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第一步,竟然是?先体会到苦涩感。

夏仰低着眼:“我很早就没?怪过他强迫我留在他身边的那两?年了。他有?时候很坏,但?很多时候又很好。”

一开始,她还清那30万要离开,也?只是?要离开以债务和他连接的那段不光彩关系。

而不是?和他彻底不再来往。

但?没?想?过后面会有?这么多意外发生,那场大火、在火里死去的聂小仗,以及在段宵母亲那的旧账也?东窗事发……

一切来得太突然。

一直以来,她在和段宵的关系里没?有?反抗的能力,没?有?改变的能力,只剩下放手的能力。

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一步。

段姒替她选择分开,段宵替她选择在一起。

可她从来没?有?握住过主动权。

“我是?喜欢他。”夏仰转过头?,温吞道,“可你们不能仗着我喜欢就忽略我的意愿,总得给我一点?我能选择的权利。”

她平时从来没?有?外泄过这种?情绪。

看着淡淡的,原来心里也?翻起过这么多汹涌哀潮。

段近晴被她眼神里的东西感染到,心头?一恸,突然不忍心再对她追问?不停。

或许段宵也?明白。

所以他才愿意让步,而不是?继续一味强求。

不管夏仰是?考虑、纠结、还是?推开他,都是?她在被他爱着的前提下,可以自由行使的权利。

……

雍赫宫是?京州有?名的寺庙,许多全国各地的游客来到这座城市都必定过来上柱香。

有?些人还夸张地带着身份证和银行卡来拜佛,生怕神明认错人。

香火旺盛,许愿也?灵。

进寺庙要脱帽子?,夏仰怕段近晴被人认出来,就让她把头?发散落下来,把墨镜、口罩也?戴严实点?。

“你要是?最近没?什么愿望就先别许了,攒着这个机会下次再来吧,佛祖对新人的第一次愿望都会格外开恩点?。”段近晴念念有?辞道,“我俩都是?第一次来,你懂我意思吧?”

夏仰点?头?,没?有?去领香。又看着她点?香的动作,不解道:“那你是?要上香许愿吗?”

“当然了,我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我拍戏最少也?有?十年了,虽然一直不是?什么流量小花,但?也?是?第一次被骂成这样呢!”

段近晴刚领到三?根香,手掌轻轻扇了下,将香上的火光扇灭。

夏仰看着她举着香,往驱邪消灾的永佑殿走,好奇:“你要许什么方面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