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家,定了闹钟,在早晨五点多的时候,就早早的赶到了王香家。

把一箱硬包中华塞到了王香弟弟的后背箱里。

一会儿车队从坟茔地撤退的时候,王香弟弟要负责给每辆车发两盒烟,聊表对各位来客的敬意。

当然了,从坟茔地回来之后,大约也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些客人照例,是要到东来顺吃一顿的,嗯,最主要的是,要在东来顺那边写上礼份子……

当天,来人的数量,就让王来福彻底懵逼……

很多很多人,王来福根本就不认识……

他当然不认识,因为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王来福甚至有点懵逼的找到我:“林子,啥情况啊都是,怎么来的好多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啊……”

我道:“没事儿叔,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你甭管那些。”

王来福焦急道:“那不行啊林子,人家来了,还随礼,这将来,咱是要回礼的,这肯定都是你那边的人吧?那啥林子,你把这些人的名字地址啥的,你都给叔写下来,这礼呀,咱将来得回……”

我道:“叔,你回啥呀你回,人家真有事儿,还能告诉你不成?他只能告诉我,所以,你就别操那个心啦,你该办你的事儿,就办你的事儿。”

王来福越发焦急道:“那就更不妥了,我这不是收你的人情钱嘛,这不行,这不行啊林子……”

我推搡着王来福往屋里走着道:“叔啊,你就放心吧,这钱不来回人不赌,人情不走不热乎,这丧事儿,本来我也没通知他们,可人家来了,你也不能撵人家不是?

“既来之则安之,别想那么多……”

王来福闻言,急的抓耳挠腮:“这是咋说的你瞅瞅,这是咋说的你瞅瞅……”

然而,即便我比王来福原定的十五桌,加了一倍十桌,但是,我还是远远低估了人们的热情……

事实上,十五桌都放不下了……

没办法,尽管丧事这玩意儿不讲究告诉信儿,可是扛不住现在人信息灵通。

凡是知道信儿的人个人知道,就等于一圈人知道。

这些跟我和场子有过来往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来了……

气的刘静都来质问我:“不是说十桌嘛,这特么是十桌,至少还得五六桌,弄不好就得十桌……”

我点头:“那你就照十桌预备着,在来一悠!”

刘静两手一摊:“菜呢,菜没备那么多啊……”

我道:“后面那一悠,你就捡好的上,凑十个就是了,非得一样嘛,那么死心眼儿呢,别告诉我你家菜窖没菜了……”

刘静瞪了我一眼:“人没谱,办事儿也没谱,我告诉你,得加钱……”

我打了她一下笑着道:“我加你个棒槌我加……”

当我来到账桌的时候,我看到,王来福看着礼账上的一个接着一个篇接着一篇的账单,他的一张老脸通红,脑瓜子腾腾的冒着热气……

整个人用袖子擦着自己脖子上流出来的汗……

按照王来福之前的打算十五桌百多个人,礼账上,顶多也就是四万元的光景。

但是现在,早就突破了十万大关,而且,礼桌旁边的人还是里层,外层,账目还在不断的延续着,眼瞅着,是奔着冲二十万去了……

这叫王来福如何能不冒汗?

他站在门口迎宾,尽管,是他爹死了……

但是,却是始终咧着嘴,来的人,很多他不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住在哪,甚至干脆连看都没看,所以,只能咧嘴笑着点头,干巴巴来一句:“来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是真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