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礼接过戚无忧舀好递过来的茶,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抚着杯身上的花纹,说道:“三分真七分假。”

“怎么说?”

“云中城求卦为真,禁咒、强敌为假。”

南宫礼饮茶一杯,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最初一段与龙宗主自己所说没什么出入。

都是龙宗主半生顺风顺水,直到三仙成名,逍遥出而龙隐没,他接受不了宗门迭替,想要重回巅峰,于是前往云中城求卦。

只是在龙宗主所说的版本里,他为的是帮龙隐宗夺回仙门top的称号,求的也是龙隐宗的气数。

南宫礼却说:“龙隐宗于他不过是装点门面的花草,他只在乎自己,前往云中城,求的是自己的命数。未料想天命君一卦,成了他十五年来的心魔。”

戚无忧问:“天命君说了什么?”

南宫礼道:“旁的不知,我只听宗主暴怒时提过一句,约是‘君命格庸常,此生进境无望’。”

戚无忧:“……”

这话也太狠了。

对气量狭小又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完全是致命打击。

龙宗主去云中城求卦,想来是想寻求慰藉,听到这句话,定是如遭五雷轰顶。

大概是被雷劈疯了,才会搞出后面的一堆事来。

“那禁咒与无形之力……?”戚无忧问。

南宫礼摇头:“就我所知,这世间并不存在禁咒。所谓无形之力,不过是宗主为自己残杀同门找的借口。”

“此话怎讲?”

“宗主自云中城回归,便想出闭锁宗门、令宗门弟子为他所用的毒计。他先截杀宗门弟子,化其骨血为己所用,再对仙长、长老下手,龙隐宗人对他毫无防备,一一被他得手。”

念及同门毫无所觉,便死在昔日最信任的人手中,南宫礼嗟叹一声。

“龙隐宗人无端失踪,宗内人心惶惶,他便编出禁咒、强敌之说,骗我设下云雾大阵。

“又言死阵易破,蛊惑我将阵眼系于他身,阵势随他心念而动,便可千变万化,万敌莫侵。可笑我一度以为有此大阵,龙隐宗便可高枕无忧,却不想……”

却没想到最后被大阵戏耍玩弄的都是他的昔日同门。

十几年来,龙隐宗未必没有人发现白雾阵端倪,只是南宫礼心思精妙,巧设阵眼,让人破阵无门。

这神来之笔本该是他此生的得意之作,却亲手斩断了同门生机。

囚于地宫十五年,他心中之悔恨,可想而知。

戚无忧用茶勺漂开茶壶里的茶叶,舀出一勺茶,将南宫礼的茶杯填了个半满。

南宫礼道了声谢,继续道:“若非十五年前,一名被囚于地宫的长老破开禁制出逃,恰好被我碰到,恐怕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可得知真相又如何?我知晓自己铸成大错,心胆欲裂,欲助长老破阵,但那时宗主已有所成,我二人非他对手,一并被关入了地宫之中。

“龙隐宗中,凡发现端倪者,皆被投入地宫,日日被白雾盘剥,最终化作一滩血水。他抽干了龙隐地脉,便以弟子为容器……我……”

南宫礼声音一哽,几乎说不下去。

闭了闭眼,才说道:“我于他还有些用处,求死不能,若有反抗,便要以同门性命来抵,十五年来,度日如万年!若无戚兄发现丹药上的匿语阵,阖宗上下怕是还处于水火之中。”

戚无忧面上不显,心中却知南宫礼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就算没有他,龙隐宗也会获救。

这六天来,他日思夜想,为什么原著中的那个本该阻止这一切的人没有出现,直到刚才隔着热气与南宫礼对视,才得到了答案

原著中,南宫礼眼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