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鸣也像只狐狸似的,格外狡猾,当初骗得他命陨,借他之死杀妻证道,柳重月实在是太冤。
总得再找个机会试探一番。
***
柳重月与辛云在村里住了几日。
自这村子上了悬崖,再往前行走半日便是先前困住他们的那座城,名唤太鼓城。
辛云这几日跟着大娘做活,午膳自对方那里得了些饭菜,端回来伺候柳大爷。
柳大爷无腿,不得行走,大娘觉着他可怜,总让辛云多照顾照顾妻子。
辛云将盘子放到桌上,柳重月乖乖坐在榻边,虚假的双腿无力垂下。
他已换了先前的嫁衣,穿了村中百姓的粗布麻衣,但因皮肤苍白无血色,发丝柔软,反倒觉得很是清丽漂亮。
分明他容颜也不算太夺目。
辛云将他看了两眼,有些话实在说不出,抱着剑去了门口。
柳重月这具身体本也无需进食,捏着筷子随便戳了些腰果过个嘴瘾,问:“你为何不吃?”
“辟谷,不必进食。”
“你不吃,我不吃,这饭菜整日剩着,实在浪费。”
柳重月将筷子撂下,将盘子往对方那里推了推,视线紧紧盯着对方遮掩的脸庞,道:“来吃点吧,你……你那覆面是不可摘么?”
辛云仍抱着剑,冷冷淡淡:“摘了做什么?”
柳重月想说一句坦诚相见,后又觉得辛云的态度很怪。
刚入渡业宗,拜入师尊座下时,因他身份特殊,是为妖修,入门至筑基十分迅速,在宗门内一度受人敬仰,也曾得过宗门大比的魁首。
但修为一到筑基,他没有道,修为便停滞不前。
自那之后人人都看不上他,甚至有些厌恶他。
师尊仙逝后便无人撑腰,时常受人欺辱。
柳重月本也不在意,但经历得多了,他对于旁人的态度总归是敏感的,知晓辛云不愿搭理自己。
对方既已这样,他再热脸贴冷屁股未免也有些太不自爱。
柳重月便不再搭话了。
晚些时候大娘又来了一趟,给柳重月送了些腿伤的药。
柳重月向来好说话,与大娘攀谈一会儿,套了些话。
如今是西兴六年,又是柳重月不曾听说过的年号。
柳重月本只觉是自己死了太久,问起辛云,辛云道:“此时乃是千年前。”
千年前?
柳重月有些懵。
他死了有千年了?
他心中直觉不对,又状似无意般多问了一句:“我从前史学学得不算很好,千年前还有哪些年号?”
辛云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想必你在宗门往日课业也是磋磨过去的。”
柳重月本欲反驳,思及自己从前在宗门确然不曾用功修行过,一时间也无从反驳,只得默认下来。
辛云本意也只是讽刺一句,转而又道:“大荒之后初建年号,至今已过万年……”
他念了几个年号,念到玉成便停了下来。
柳重月面上神情有些茫然,傻愣愣般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没了么?”柳重月有些茫然,“到玉成便没了?”
他出生在嘉云年间,死于靖水二十三年。
可方才辛云所说的年号里,并没有这段时期,甚至早几年的年号也并未提起。
他当真有些懵,到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此时似乎要早于自己出生之时,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早。
思及此他忽然又有些心跳加快,心想,他若当真回到了过去,岂不是还有机会能够改变狐族灭门之灾,为妖修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