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道:“说说你吧,听说你当年以医入道,是素问医谷的大弟子,怎么也说得上是个风光无限,怎么就甘心沦为魔修,在这群魔道手下苟延残喘呢?我瞧着,你跟他们相处的也不怎么好啊。”

“我?”余秋叶显然也有了几分醉意,哈哈笑道:“谁让我为世不容呢!素问医谷出了一个喜欢把人皮扒下来作画的大弟子,传出去多耸人听闻啊!”

“这倒也是。”颜惊玉与他碰了一下,忽然道:“画道最高阶是什么?”

余秋叶的表情猛地一僵。

殷蚀再次过来的时候,颜惊玉已经喝的神志不清,血兽在桌子上翻着肚皮,两眼也是半睁半闭,醉醺醺的。

余秋叶咕咕哝哝:“我还未与人如此畅饮,仙君,仙君再来……”

颜惊玉倒在桌子上,脑袋压在自己的肩头,伸出去的手臂白莹莹地露出一截,看到有人过来,他笑了一下想要爬起,却再次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只手揽在他的腋下,颜惊玉软软跌入对方的怀里,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鬼面:“殷,殷……”

“殷蚀。”殷蚀低声,弯腰托起他的膝窝,将人抱起。转身要走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啪嗒一声,偏头去看,血兽似乎感觉到了主人即将远离,正挥舞着爪子努力想要爬起。不慎打落了旁边的玉杯。

殷蚀用灵力将他捡起,收入袖中,抬步走了出去。

雪如碎屑,每次还未落在身上就被什么东西挡下,颜惊玉用手扳住他的肩膀,不安分地动了一下,道:“殷蚀,殷蚀……来干什么?”

“魔主在等你回去。”

“魔主……廖忱,廖忱,让你来接我?”

“嗯。”他看向颜惊玉陡然又红起来的眼睛,顿了顿,低声道:“别跟他生气。”

“我没,没生气。”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睛却越来越红:“他说的都是对的,我确实,一身烂摊子,总是自以为是,也的确,在他手下,苟且偷生……”

“你并非自愿。”殷蚀轻轻收紧手臂,道:“你本不愿留在魔宫,是他非要让你留下。”

“我是不是自愿的不重要。”颜惊玉笑了一下,道:“身在敌营,却有好酒好菜,他没有直接将我丢入炼狱,已经是给了我很大的脸面。”

殷蚀沉默,颜惊玉又扳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被人抱着,努力想要坐直身体,殷蚀不得不调整姿势,单腿支起,让他暂时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臂下滑托住他的腰侧,让他半靠在自己胸前,继续往前。

颜惊玉看着他的面具,眸中水光潋滟:“这么晚了,我在魔宫喝酒到半夜,还要劳烦护法来接……可以如此胡作非为,我还能说什么呢。”

殷蚀安静了一下,再次垂下面具来看他,鬼面上画出来的瞳孔让人难以辨认情绪,嗓音却有些沙哑:“你可以怪。“

“怪,怪谁……”颜惊玉的眼泪忽然滚了下来,他哽咽道:“我有何立场去怪,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怪他什么,怪他,怪他说话难听?可他不是素来,素来如此?怪他,怪他不该对我这么好,可他对我好,能是错吗?我若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无力选择,只能听之任之,全盘接受……”

即便喝醉了酒,他却依然看得通透。

廖忱坐在玉床之上,手指紧攥,殷蚀轻轻低下头,用鬼面碰了碰他的额头,颜惊玉已经闭上了眼睛,酒气熏得他脸和脖子皆是一片通红,但嘴唇紧抿,眉心紧蹙,仿佛依旧有无尽的委屈未能宣泄。

直到被轻轻放在床上,也仍然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习惯了内化所有的不快,可此刻酒醉之后的身体却已经不再由他掌控。

眼角溢出的泪珠染湿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