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很喜欢你呀,我所有有你的片段都看了两遍。”艾桑有些羞涩地将礼物塞进南乙手里,“小鱼老师说?过,他是因为你才重新?唱歌的,也是因为你去?参加了比赛,拿到?了钱……玉尼老师说?,我生了很大的病,如果没有小鱼老师的钱,会死掉的。”
他说?着,抓着自己心?口的病号服布料:“所以,我现在可以来北京治病,可以活下来,是因为你呀。”
南乙空茫的心?微微一颤。
是因为我吗?可我们根本不认识啊。
小孩子的逻辑还?真是……
“哥哥,如果没有你的话,小鱼老师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开心?的。”
南乙望着他,眼?神有柔软的光在晃动:“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很开心??”
“我当然知道啦。”艾桑一本正经地说?,“他以前不开心?的,他经常不是这痛,就?是那痛,吃药也不管用。有一次在村子里,他想用一口气提起两桶水,但是左手那桶打翻了,他好生气,后来蹲在原地,还?哭了呢。”
南乙听着,仿佛已经看到?那画面,鼻尖发酸。
“他是很爱哭的。”他低声说?。
艾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了这些,反倒好像要?把眼?前的漂亮哥哥惹哭了,他想了很久,才又开口:“哥哥。”
“嗯?”南乙看向他,神色温柔。
“之前小鱼老师哭的时候,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就?是难受,我问他哪里难受呀,他说?心?里难受。”艾桑慢吞吞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后来我的心?也生病了,才知道原来那么难受啊,难受得要?死掉了。”
“还?好有你。”
他用那双漉漉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睛望着南乙,笑着说?:“哥哥,你救了两颗心?哎,你好厉害的。”
南乙无法继续注视这张纯真的面孔,低下头,手指摩挲着这个珍贵的小礼物,指腹擦过一根根琴弦。
啪嗒。
琴身暗下去?一小块,洇开来,从浅灰色变成深黑,大雾散开。
有时候成年人复杂、矛盾又庸人自扰的大脑,真的需要?小朋友点一点。艾桑说?的这些话,就?像观音手中的杨柳枝,轻轻地落在他的头顶,带着甘露柔柔地敲打三下,拨开执念与迷津。
秦一隅好像的确没骗人。
这个世界真的糟糕透了,但的确有一小部分,很小一部分,值得他说?一句“还?不赖”,值得他为此留下来。
在他的心?被莫大的空洞和悲哀蚕食时,秦一隅不会劝说?他接受死亡的不可追,而是带他来到?这里,掬起一小捧生的希望。
告诉他:这和你有关哦。
你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仇恨,你还?可以修复一颗碎掉的心?。
和玉尼聊完,正好遇上主刀医生,秦一隅又细细询问了一遍。
“那这次手术之后,是不是可以恢复大半了?”
“还?要?观察,但应该问题不大了。”
听到?这话,秦一隅终于放下心?来。一旁的玉尼说?要?去?打饭,问他要?不要?一起,秦一隅却摇头,说?想先回去?看看。
等他回到?病房,老太太也不见了。艾桑病床的帘子仍旧拉着,透着暖色调的光亮,秦一隅走?过去?,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南乙则坐在病床边,手掌轻轻拍着艾桑的肩。
四目相?对,南乙收回手,望着秦一隅。
谁知秦一隅竟然冲他打了个手语。
[你好温柔。]
天知道他偷偷学了多少。
温柔这个词离一个骑摩托车、耳朵上打满钉子、成天想着杀人还?搞摇滚的男的好像有点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