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的情绪本来就很复杂,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听到这些话终于忍不住了,看着秦亮,顫声脱口道:“我为什么要帮汝?”
秦亮答不上来。
她终于哭了出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且声名败坏!但我为何不愿意害汝,是不想牵连柏家人吗?还是我自己害怕……我恨自己贪生怕死,軟弱无耻……”
这时柏氏又道:“大王干脆杀了我罢!”她说罢跪在筵席上靠近秦亮。
大概因为她身上没有兵器,秦亮并未阻止她的意思。他忽然开口道:“已经过去了的事、我帮不了你。但卿有没有想过,其实人还想好好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不能只用軟弱来评判。”
柏氏却道:“奸细没说错!子元是司马家仅剩之人,我不能出卖。待那奸细下次来见,我便告诉他,晋王已经在对付他了!这样他们不会再强求我做什么,我也没有故意谋害他们。”
秦亮有片刻的愕然,然后注视着柏氏、冷冷道:“汝知司马师纵容那些私兵,对曹昭伯的妻儿、同党家眷都做过什么吗?那并不是曹昭伯罪有应得,毕竟事先说好了的不杀,还许诺过、不失为富家翁。”
柏氏愣了一下,她知道,听人说起过。
禨咇逴第705章 垂钓者亮埸玣斚
商铺后院的厢房里有些杂物,显得凌乱简陋,密闭的门窗让光线有点昏暗。
柏氏的情绪已有些失控,旁边的秦亮看起来、却依旧沉着稳定,坐姿挺拔端正。他晓以利弊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形势至此,即使司马师真能得偿所愿,天下也不会再属于他,更不能让卿的处境有所改善。夫人若想好好活下去,便要往前看,想想今后能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他稍作停顿,接着沉声道:“家破人亡者不止一两家,但至少司马师不是无辜的!一起灭掉此人,对大家都有利。只有他死了,才不会再要挟卿、为他的居心叵测而牺牲自己。”
柏氏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然而对于秦亮讲的道理、她基本没有听进去。不过她倒忽然明白了,之前秦亮说、过去了的事帮不了她,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时秦亮忽然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形势所迫,共甘共苦多年的好友可能背叛,父子兄弟也会反目成仇,不???????????????胜枚举。涉及至高无上的權力,没有办法。但司马伦等孩童之死,确实是个悲剧,我甚感抱歉。”
柏氏听到这里,顿时十分惊讶、立刻转头看着秦亮,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只见他的眼神很诚恳,并非装的。况且他现在大权独揽,有什么必要装?
妇人兴许不会去想太多复杂的道理,但柏氏心里其实是知道的,你死我活的權力争斗之后,对政敌铲草除根是正常做法。她可以恨,可以仇视,但不能说别人是错的、否则没有人会赞同她。因为司马家也是这么对付政敌,文书上那些夷其族、诛三族全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秦亮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心里倒更加混乱、纠缠不清。
柏氏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秦亮,那张俊朗的脸上,眼神有些无奈与感慨。偏偏却是这个横扫天下、战无不胜的權臣悍将,让她感受到了些许慰藉温存。
她不禁想起了在秦家下厨时、与王令君谈论的话。王令君说当时廷尉以谋逆罪论处,但那几天秦亮身体不适没出门,他没顾得上过问,都不知道杀了哪些人。但就算由秦亮经手,他能放过司马懿的儿子?
柏氏竟黯然地脱口道:“人又不是大王杀的。”
秦亮神色异样地转头看向柏氏,两人的目光不时触及到一起。柏氏蹙眉道:“我哀求过王彦云,他断然拒绝了。我或许该恨王彦云,但他已经死了。而我竟照顾了他那么久……”
柏氏说到这里,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