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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医堂内救治病患的情况都会由信科的学子公示出来,看到逐渐增加的治愈病患数,大家的心情也会放松许多。
和格物院医堂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不同,城内,马氏主宅前厅里,几个族人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起因是,几位族医提议,将染疫的马公送至格物院医堂医治。
“不行不行,听说格物院是所有病患住在一处的,早就人满为患,根本排不出空,马公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折腾?”马氏宗族的族长首先提出了反对。
他的儿子也应和道:“是啊,将病人丢弃在医馆,这哪里是为人子孙的道理呢?儒家孝思孝行方能治家平天下,长辈染病而离家求医,这要说出去,马氏的面子往哪搁?”
马融的妻子挚氏虽已年迈,却是精神矍铄,含泪厉声道:“孝孝孝,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儒学,但是我知道,在格物院治疫病,有法子能让我夫君活着进去,活着出来!若是夫君这遭过不去,我就一同吊死在这间屋子里!”
马氏族人一听主母这番言辞,当即又是激烈争吵起来。
有支持送医堂的表示,格物院医堂并非无人照料,有不少医师统一照料陪同。
反对的又提出,据说格物院对待病死的患者,都是火烧处理,这是对逝者大大的不敬!实在有违人伦。
挚氏到最后,已经是气得放弃了争论,双目无神,仰着头,长长地望着房梁。
最后,已经过继到马融名下的马日磾一声大喝,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堂中这位青年,连月衣不解带地侍疾,长长的须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
“我去求曹班。”
他走到祖母挚氏案前,缓慢地磕了一个头,随后起身,掷地有声道:“我陪祖父一同进格物院,不孝之名,全在我一人身上。”
马日磾已经举了郡中孝廉,不日就要赴京师任职,他这般下了决定,族中再无人敢说些什么。
以马氏之名,再加上马融又为曹班之师,讨一个榻位自然不成问题,族人留在堂中,等着马日磾回来。
去市集一趟,来回不用半个时辰,马日磾却足足一个多时辰,直到天黑才返回。
“可是有不顺?”族长率先迎上前,皱眉道:“莫不是那曹君实这时候拿乔?”
马日磾摇头,喘着气,哑道:“曹班不计前嫌,很爽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