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觉得,这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太像?”

武宽是陇西田庄最早的一批“自有”人员, 他们当时一起二十多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以“批发价”被主公从人市上买下, 自此过上了能吃饱饭,穿暖衣的日子。

习惯了田庄里与日俱新的各种变化和庄园里人人饱满向上的精神气头,难免对当前社会现状的理解,产生了一点点偏差。

“这是我们田庄第一次对外作战, 连主公都亲自上阵,和平时那些截道的匪徒不同,这些都是手下亡魂无数的战士, 从北地一路南下至此,作战经验丰富, 不可掉以轻心。”

“是!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马腾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收回观察后面的视线,清了清嗓子,继续用他荒腔走板的调子,唱着从前从洛阳城听来的小调。

武宽则继续注意方向,专心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进。

主公推断的果然没错,敌人出现了分歧,这伙儿先锋打算绕道阿阳县国,入汉阳郡。

五百人轻骑孤军怎么敢就这样深入凉州腹地?

劫掠?汉军四面八方的守备光是用人数也可以辗轧他们了。

攻城?更不可能,五百人打城,还是汉阳郡内的城,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那么这个方向,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分歧,这伙人独自西行,不是想逃跑,就是想勾结西边频频侵汉的烧当羌。

往西不能走治所陇县的话,只有阿阳县城附近卧虎山一带,是最佳选择了。

他们这三十正兵接到主公命令,全员出动,扮演成商贾,将敌人的五百轻骑,往卧虎山的山谷引。

假扮商贾对他们这些平日里本就参与行商的人来说不成问题,豪华的车架(本来就有的),深深的车辙(装了武器和石头),穿貂的东家(马腾),组装完成后,再“碰巧”出现在对方行军路前,果不其然,鱼儿立刻咬了钩。

陇西田庄的八十辅兵提前占据山谷制高点,主公段宁亲自带余下的二十正兵和二十辅兵断敌后路。

所有人只要听到山上的号角声,立刻出击迎敌。

寒风呼啸着穿过山谷,阴云堆积在天穹之上,将寒冷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武宽不敢抬头,只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于两耳。

商队最后一匹马也已经走进了山谷的阴影间,武宽耳边听见隆隆的声响,不知是风声还是马蹄声,亦或是他紧张的心跳声。

风声在这时转变了方向。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从未听过的呼哨声。

他们来了!

武宽和马腾迅速对视一眼。

近一点,再近一点!

一百步,五十步,敌首的长刀几乎就要挥上最后一匹马!

骏马嘶鸣倒地,就是现在!

熟悉的角号声自山谷上方传来,连带山谷两侧的崖壁都在震颤。

几乎是同时,身边的马腾骤然发力,探身进入车帘,弓和箭筒被他整捆推出车厢,周围的士兵纷纷撤下多余的伪装,拿上武器掉头作战。

马腾一脚将一杆超二人长的马槊踹出车厢,翻身出来的时候,背上背着一把轻便精巧的长弓,他一手抓住剩下全部的箭矢放入腰间箭筒,顺手割断牵绳,一个跃身跨上马背。

“杀!!!”

道路前的肥羊突然变成了比自己还凶残的饿狼,冲锋的号令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从天而降的箭雨。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里会有埋伏?

“掉头!掉头!”北宫莫用力拽进缰绳大喊。

“不行,将军!后面也有”副官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弩箭从后脑直接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