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是说对陛下。”

曹班看蔡琰,蔡琰坦然回视。

曹班叹气。

她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两世的礼法教育在这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上发生激烈的碰撞,她希望将文明和希望带到这片土地,但越往前走,道路却愈发狭窄,她的心善将她狭隘的傲慢暴露无疑。

“好吧,我会书信交待符柯。”

自此起,长安大小宴会节日,再无人见过那位称病的年轻天子。

于此同时,作为此次事件主谋的杨布,则被符柯从狱中领出来。

临近午时,杨布被外面的天光刺痛了双目,她眯着眼,视线模糊不清,看向符柯,微微张开干裂的双唇。

“我真是很羡慕你啊。”

符柯有些愕然,见杨布仰头,直视天光,面上既无恐惧也无悲伤,更无目的达成的得意。

事到如今,还是没人能摸清,这个女郎的真实想法。

当情报部的特勤们持刀闯入她家时,她跪在昏暗的房间里,背向众人,面朝一方案台。

月光洒入室内,密布的丝线泛着流银的光,层层叠叠,相互交织,如同蝳蜍编织的巢穴,令人头皮发麻。

杨布垂首,双手护于腹部,屋内隐隐散发着血腥气味,那封衣带就摊开在她的腿上,特勤斩断丝线,抽丝剥茧般,露出案台上方的画像。

画像失去束缚,滑落在地上,被特勤当做案证,连同血书一起带走。

符柯将杨布领到皇宫一处偏僻的院落,曹侯没有下令处死的她,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问符柯

“她没有回来吗?”

没有提及姓名,但符柯知道她问的是谁。

“呵,我们的俸禄都是白领的,这点小事就要惊动她了。”

一直到了院门口处,见到门口的持刀护卫,杨布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裂痕。

符柯抱臂冷笑:“要再看看吗,我陪着你,毕竟以后都看不到了。”

杨布后退两步,看向左右护卫,情绪有些失控,捂着小腹惊叫:“这,这可是皇嗣!”

见符柯无动于衷,杨布也勉强稳定情绪,道:“她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虽然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情报部提前交代了的,但此事牵涉甚广,城门尉因为帮助涉案的文选报编辑以及印厂工人逃脱,导致军部也牵涉其中,审讯压力颇大,符柯不愿多谈,只是讥讽道:“你不关心孩子的父亲,倒是那么在意曹侯,可知曹侯知道你谋反,是何心情?”

果然,一提曹班,杨布就像霜打了一样闭了嘴,被押进院中。

大门落锁。

杨布不愧是官报记者,刊印在报纸上的血字诏书所声讨的,几乎都是曹班的死穴,夺权、篡汉,以及谋害皇嗣。

她是最早进入格物院,接受曹班教导的孩子,几乎是曹班看着长大的。

但她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她聪明、努力,又不失野心。

曹班鼓励有野心的孩子,在她的治下,努力就有回报不是神话,是必然。

她像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对曹班教导的一切找单全收,又利用自己的学识人脉,努力收集关于曹班的一切。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发现自己似乎离曹班越来越近,曾经的遥不可及,曾经的水中月,似乎也落入凡尘,变得触手可及了起来。

可就是这么触手可及的一小段距离,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

她们之间相隔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坚信是皇权,是这世间绕不过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只要控制了皇帝,她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难道……她错了吗?

杨布用血诏的方式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