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开的院门往外看,百姓拖家带口,脚步匆匆地往北逃奔。
刘玄的妻小,长辈,都在洛阳。
见使君不说话,亲信急得直跺脚,已经顾不上礼节,拉着刘玄的手哭哭哀求:“使君!我们快跑吧!再晚部曲们就要护不住马车了!”
跑?
他跑去哪里呢?
自己身为汉室宗亲, 河间王之后,难道要让他跑回洛阳, 继续受王允那个老匹夫掣肘吗?
刘玄心想, 让他接受刘辩为汉天子便罢了, 那时他,还有他的父亲, 并没有能力接触到汉朝的权利中心。
可如今,他的父亲还有他,离那个位置如此之近,他如何能认一个为质的汉室偏支为天子呢?
他只是不太认同曹班罢了,但如果天意站在长安,他一个失势宗亲的认同,在天意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有一种感觉。
一切都要变了。
周遭的一切,全部的一切,都要变了。
他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决心:“去把马车牵来吧。”
亲信面露喜色,连忙招呼护卫去牵马,却听见他的使君道:“送我去城门。”
亲信脸色转为惊慌,当即跪下,哭着给刘玄磕头:“使君,纵使您献身于弘农城……”
刘玄脸色一黑,踹了亲信一脚:“想到哪去了。”
亲信面露疑惑,随即恍然:“使君是要开城投降吗?”
刘玄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答复,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一架马车从郡守府邸驶出,来到了西门。
西门附近,不少民宅都被落石砸毁,越靠近城墙,景象越是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