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道:“可是因为我们没有铁证?”

段宁摇头:“不仅仅是如此。”她踩上石阶,转身看向还是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兄长和贾诩,又后退上了一级。

“我们找出他私贩铁器的证据,然后呢?”

“给这贼人扭送官府!”段铭撸起袖子,恶狠狠道。

贾诩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似是不妥,万一掌柜口无遮拦,连累段兄一家怎么办?”

段铭瞪着眼睛:“他敢!怕他做什么?有本事官府就拿了我去审!清者自清!”

段宁拍拍兄长的肩:“你什么时候可以长大一些?”

“嘿,你!”段铭反手一个爆栗。

段宁摸了摸头,给来往上桥的行人让开路,晃荡着坐在一旁的石桥墩上,秋日金黄的胡杨树叶随风飘进潺潺溪流。

段铭一撩衣摆直接坐在石阶上,贾诩也跟着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父亲是守家的,他也上战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段宁道。

段铭哪里又是个傻的了,他这段时间难过,不光是因为不能同族兄弟们一样,随父亲祖父上战场,也是因为担心父亲,担心郡中安危。

大人似乎是有意不让消息透露给铭小郎君,明明战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峻,但是家中反而因为人少,前所未有的宁静安和。

“是我做兄长的失职了,还需要妹妹来开解。”

同样是被迫守家的贾诩拍了拍好朋友的背。

“所以我们要帮他们。”段宁看向兄长,一双眼眸黑亮黑亮的,“私贩铁器,没有打通官府的关系,如何能维持这么长时间?”

“你是说,我们去把那个贪官揪出来?”段铭来了劲儿,随即又很快蔫了下去,“可是要如何做呢,这样的恶人,必定是藏得很深的。”

段宁昂着下巴,老神在在的样子:“不需要我们去找,他自己便会上门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段府便收到了来自武威郡铁官亲自呈上的拜帖。

那铁官没想到,段府的大门没进成,就被段铭领着段府一众仆役,连同自己随行马车里的“拜礼”一起送了官府,一同呈上的,还有段宁早就准备好的账簿、马市商人的证词等一系列证据。

武威郡最大的一起铁器走私案,就这样被段氏第三代侦破了,里坊间都在传,段家三房的郎君和小女郎君秉持公道正义,不包庇犯事的下人,有然明侯的风范。

南市的铺子换了新的掌柜,由段宁亲自从几十名面试者中,经过一轮笔试,两轮面试挑选出来。

段宁对此非常满意,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关于铁官的结局和新任铁官的任免。

贾诩再次来访时,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兄妹俩。

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惊动了刺史府的刺史郭闳,刺史大怒,下令嘉奖段家的同时,又下令彻查渎职官员。

那武威郡太守竟然吓得直接在案件审理结果还没出的时候,就越流程处死了铁官,导致新任铁官比段宁预想中还要快地接到任命就职了。

段宁心里有些郁闷。

原本她还计划着,将此事告知祖父,试试让段家安排人去顶替铁官的位置。

思索间,她的余光发现贾诩一直在打量自己。

见自己看过去,他也没有丝毫偷窥被发现的尴尬,而是反问道:“铁官得到的他应得的处罚,阿宁还有什么不高兴呢?”

段宁清清嗓子道:“我只是觉得,虽然这次铁器私贩被发现,但是往后并不能尽绝此事。”

贾诩道:“祸根不除,事不尽绝,阿宁认为祸患的源头是什么?”

段铭自信抢答:“自然是异族!尤其是那些可恨的羌人,因此我们才要像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