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监临啊!
但文书印绶已经送到了他家中,于是他安慰自己,董卓乱朝,估计这时候没人会在意什么三互法了,所以才让徐荣趁机钻个空子,卖老乡一个人情。
怀揣着不安走马上任的公孙度,就在上任第二天,被这名叫卫召的文士,踩中了心里的那颗地雷。
府中双方会面,左边是皮笑肉不笑的公孙度和跟随他的门客们,右边是咳喘连连的卫召和他身材高大的凉州侍卫,中间是左右踌躇,交头接耳的郡吏们。
乍看之下氛围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果然,不少郡吏也明白以公孙度的籍贯任太守有些问题,再加上这卫使君弱不禁风,说一句喘三句的言行举止,实在符合众人对文臣的刻板印象,公孙度一改昨日新官上任的好心情,一时间有些如芒在背。
“恐怕是朝中近日事多,太傅致仕后,新任尚书令王允既要管着尚书台,又要应付洛阳东面和南面袁氏军,待我书信一封至洛阳一问便知。”
卫召三言俩语道出朝中局势,言辞中又透露出“上头有人”的自信,公孙度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不变,撑在膝头的拳头却几乎要攥出血来。
“那便依卫兄说的办吧。”公孙度从善如流,一改昨日到任后,对郡府上下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人给卫召夫妇在郡府上安排了住处,还贴心地叫来自家府上的仆役,美其名曰“照顾好”卫使君。
当夜子时,守在卫召院中的公孙府仆役们,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卫召的房门,轻轻掀开榻前的门帘,举起手中的环首弯刀
鲜血喷溅在门帘和窗棂上,银光过后,人头落地。
“阿嚏”
半个时辰后,裹着锦被的卫召坐在太守的座椅上,连打几个喷嚏。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阿嚏”
堂下,公孙度被反绑住双手,跪在地上,捂住了嘴,惊惶地发出吱唔声,马腾抽出塞在他口中的衣料,一拳让他脱臼的下巴归了位。
又有人从外面进来,经过公孙度身边时,他闻道了来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卫……卫氏妇?”
游树撇了他一眼,公孙度被她恶鬼弑人一般的眼神吓得不停挣扎,却被马腾单手死死压在地上。
“都杀了?”卫召揉着通红的鼻子,眼角挂着因困意而泛出的泪珠,打着哈欠问道。
在公孙度几乎崩溃的目光下,游树点了点头,随后说出的话令公孙度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公孙氏的府邸也围起来了。”
游树所指,不是公孙度这个外来户,而是真正的辽东大族,本家位于玄菟高句郦的公孙氏。
公孙度在得知刺杀失败后,立刻向曾于他有举荐之恩的公孙氏求援,没想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卫召,居然连公孙氏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