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母亲成了远近闻名的织匠,父族又想把他认回去,他心里是有些动摇的,但是母亲坚决不同意,他也就此打消了念头。

洛阳贵人家的宅邸,他跑了不少,就算是永和里的三公府,他也是去过的。

但是如今进了姑臧君府,他却有些露了怯。

听人说,姑臧女君是凉州人,凉州!那可是茹毛饮血的地方!更何况段君是因战功封君,当了并州刺史,并州也是民风彪悍之地啊,她一女子能做天子耳目,怕不是会什么西凉巫术,摄人心魄吧!

君府的仆役在前头引路,伙计跟在后头,视线也不敢乱瞟,生怕一个不注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入冬后,别处的庭院里都换上了厚厚的毛毡,可是这间宅邸的回廊下,还挂着夏日的竹帐,北风穿廊而过,竹帐被风掀起,他不经意间扫到院子的某处角落。

白幡在孤零零的竹竿上飘荡,风声呜咽,仿佛游魂悲切的哭诉。

網 阯 : ? ?? ?? . ?? ?? ? ?? . ?? ?? ?? 伙计猛地一哆嗦,引路的仆役顿住,回身看向他,一双眼珠子,折射出幽蓝色的光。

! ! !

“怎么了?”仆役问道,伙计晃晃脑袋,再看过去,仆役的眼睛又变回了寻常的黑色。

方才的一切,似乎都是错觉。

廊外传来呼喝声,几个上身赤裸的汉子,正在朝着木桩子挥拳,天寒地冻的,他们精壮黝黑的身躯上蒸腾着白汽。

“那是段君的家仆,在热身呢。”仆役顺着伙计的目光看过去。

如今稍微能叫上名号的世家大族,都会养私兵部曲,伙计曾在太傅府上见过身穿铠甲的部曲巡逻,但是若论气势,他感觉远不如这几个上身不着寸缕的汉子。

刚刚伙计没注意,现在再看,这领路的仆役,身形都格外高大,和他说话,伙计都要抬头。

伙计没有想到,他直接被领进了段宁的书房。

“将军,置办的成衣,您要看看吗?”

伙计不敢抬头看贵人,但是听声音,段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

“成衣?我什么时候说了要置办成衣?”

嗯?等等,不是段君置办的?

听段宁语气冷淡,伙计的汗都要下来了,反复回忆,确认自己没有弄错。

就是将衣服送到姑臧君府,没错啊!

“嘿,是小江,他见您心情不好,担心呢,说先送来让您挑。”

小江?小江是谁,比姑臧君年纪还小,是姑臧君的妹妹吗?

“就你会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什么意思,哪来的花,哪来的佛,我怎么听不懂?

“将军不挑两件吗?小江的心意。”

这段君府上的仆役,竟然如此不懂得规矩,有这么和主人说话的吗?

“自家的东西,挑什么挑。”

自家?什么自家?为何这段君说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连起来却不懂?

好在这次,旁边看似和主人家亲近的仆役也愣了愣,随后听见这高大的仆役笑道:“我说呢,不愧是将军。”

这句话他听懂了,好谄媚,原来要得贵人信赖,就要这般说话啊,他又学到了。

段宁不收,马腾就让人将衣服直接搬到了侧院江芜的住处,送走了衣行的伙计,他就去训练场叫人。

江芜带着手下们操练,一群体格魁梧健硕的汉子们,被他们身材纤细,皮肤白如精瓷的江将军折磨得直接瘫在地上,远远就能听见士兵们的哀嚎声。

马腾有些看不过眼:“你这也太狠了。”

这些都是军中的佼佼者,段宁将他们挑选出来,之后将